徐安年回答得小心翼翼,心里虽然问侯了他的八辈祖宗,却不能表现一点不恭,
“二皇子放心,下官自当竭力审案。”
二皇子以手抚着额,有一种无奈,仿佛再与她多说一句,就会被她当场气死一般。
“冯程,你来说。”
“是”
冯程是冯尚书的儿子,在冯府曾有数面之缘,不过徐安年认为他的名字实在好玩,冯程,冯程程,是不是有点大家闺秀的味道。
“不知宋大人可知道此案的始未?”
徐安年摇了摇头,她只是简略的看了状子,一切都还来不及了解,就被抓到这里,听他这么一说,难道他们知道这件案子?
只听冯程说道,
“此案倒有些曲折,圆明和尚乃是天台寺僧人,云游到了西京郊外的李家村,天色己晚,又遇雷电交加,欲投宿于一农家,然此农家丈夫不在,独留其妇杨氏,杨氏为避闲,把僧人安排在院外柴房,入夜,僧人被敲门声惊醒,瞧见杨氏与一男子背着包袱离去,一留孤妇人与男子半夜出逃,僧人心凝,却又不想引来是非,随后也离开了李家村,却在半路上掉进猎夫挖的陷阱,直到次日有人经过,僧人这才被搭救,然而,村民在陷阱里却发现一具女尸,辩认乃为杨氏,僧人有口难辩,被村民抓入西京衙门。”
徐安年认真的听着,知道此事不会这么简单,
冯程停顿片刻又说道,
“西京知府和大人,很快找到案子的关键,僧人可能并不是凶手,在查访中,得知杨氏的丈夫在西京行商,认识了很多纨绔公子,其中一人与杨氏有染,和大人曾私下寻来此人问话,但此人气势嚣张,言扬,不是他所为,即便是他,也不能奈他如何?”
“哦,此人何人?如此嚣张?为何要私下寻问?不提堂相审?”徐安年己完全沉于案情当中,不由得皱眉问道,
冯程答道,
“此人名白孝贤,审不得。”
姓白?徐安年瞟了瞟柏洵,见他目光沉重,又赶紧移开。
冯程又说,“白孝贤不仅是宗室,并且还持有“丹书铁卷”。”
“丹书铁卷”?徐安年似乎听过这个词,
这时,冯尚书接下儿子的话,
“先祖入关时曾姓白,后来得了天下,才改为柏,丹书铁卷乃是先祖赐给当时随同他一起打江山的功臣,俗称“免死金牌”,可以世世相传,子孙代代承继,只要不遇改朝换代便永远有效,此卷上刻有‘卿恕三死,子孙一死,或犯常刑,有司不得加责’字样,即铁卷可免子孙一死,只要不是谋逆,纵是平常死罪也无法治他。”
听到这里,徐安年算是明白了,这个姓白的人是不能制罪的。
但是?
徐安年问道,
“此人是否就是凶手?”
冯尚书说道,
“和大人让僧人说出此人长相,但僧人说,当时天夜他也不看不清与杨氏出逃的人是谁?如此一来,并无明确证据指证白孝贤。”
“所以,和大人就让僧人背这个黑锅?”徐安年接口道,并且心有不平,
冯尚书看了看柏洵,说道,
“杨氏受害,在西京人人皆知,必须得找到凶手,而僧人嫌疑最大……”
徐安年冷笑一声,不知从那里突然冒出一股正义感,
“那位姓白的,是不是还有什么特殊的身份?”
她的话说得十分不客气,令得柏洵狠狠朝她瞪来。
“白孝贤的父亲在十七年前大梁与西凉之战中,英勇战死,其祖父白枫七十高龄如今仍镇守边关,手握重兵,并且,白老将军与殿下交情颇深,白孝贤乃白家一族唯一子孙,因而白老将军将他留于西京,不想让他陷入战场险境。”
徐安年彻底明白了,沉思片刻
“也就是说,杨氏一案,僧人被指为凶手,却又凝点重重,而白孝贤也有杀人嫌疑,但因白孝贤的身份,和大人放过了他,又将计就计,糊乱判僧人之罪,一方面,堵百姓之口,一方面又不得罪了白老将军。”
冯尚书听言,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此案本与二皇子无关,然,僧人明日就将行刑,而今日汤先生拦轿,又将此案提上台面,却是向着二皇子而来。”
徐安年说道,
“若下官接了此案,查明了真凶,若真为白孝贤所为,因有‘丹书铁卷’,也不能定其罪,但却在百姓心中留下恶名,让百姓对朝堂失去了信心,若下官判白孝贤之罪,是必得罪了白老将军,对皇上也无法交待,因下官是二皇子一力推荐,从此白老将军与二皇子生凝,这对二皇子朝堂之争十分不利,若下官维持原判,仍判僧人之罪,想必立马会有人出来造谣生事,说下官判案不公,并且还会指出重重凝点,到时下官将会受凝,同样也会牵扯出二皇子举贤不当之罪,这判与不判,定与不定,二皇子都必受牵连。”
冯尚书脸上露出赞许之色。
徐安年冷笑道,
“敢问各位大人,下官应该如何审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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