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脸色十分难看,
“统领让我们视徐安年为主子……”
一句话让赵湘云踉跄数步,梅香去扶她,她甩掉她的手,突然呵呵的笑了起来,眼角挂着泪水,痛苦莫过如此。
“她是主子,那我是什么?梅香,我是什么?”
梅香听言,“咚”的一声跪下,
“小姐,不管王爷怎么想,对梅香而言,你才是主子……”
梅香声音哽咽,注视着赵湘云,心情万般沉重。
她本是福王的暗卫,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她是孤儿,流浪人,她没有感情,没有牵挂,没有朋友,她的信念就是保护福王,随时牺牲生命。
但是,她被统领从暗处调到明处,她接触到更多的人,湘云小姐,桃林的婆婆,甚至那些小厮们,对她都格外热心,友善,让她有了波动,她不再冰冷无情。
接受任务时,她对湘云小姐的忠心来自命令,后来,却是从心出发,湘云对她极好,甚至无微不至的关心,湘云对王爷的爱,对王爷的痛她都看在眼里,她什么都明白。
在湘云写信揭发徐安年身份时,她是知道的,但她没有上报,她故作不知,她觉得这个女子可怜。
湘云很寂寞,抚琴,琴声凌乱,看书,半日不翻过一页,只有在述说与王爷的一切时,才会露出真心的笑容。
听多了,她仿佛中了“毒”,梅香不明白,以前王爷是如此的喜欢她,为何就变了呢?
仅三年而己,湘云小姐离开他,也是为了他的大计。
梅香不敢埋怨王爷,只能深深的对湘云同情,后来又得知徐安年喜欢沈士桢,她更加觉得徐安年根本就不配王爷。
那日湘云哭着求她,她该怎么办?徐安年不是真心对王爷,她只会妨碍王爷的大事,湘云小姐一介孤独女子,有显赫的家族却不受宠爱,贵妃娘娘对她也是热朝冷讽,她的苦梅香明白,能懂。
所以,她对徐安年下了毒,那日在酒肆与徐安年擦肩而过的女子正是她。
她只想帮湘云小姐。
她也无意伤害徐安年,因而下毒极轻。
却未料其结果令人失望。
她不后悔……
她把赵湘云扶在榻上,无法安慰她,任她默默流泪,独自伤心。
她叹了口气,出了屋子。
她正帮着婆婆作糕点,突然院外转来马蹄声,她迅速放下手里的活,跑了出去。
见到福王时,她有些诧异,福王朝她狠狠的看来一眼,她身子一个哆啰,缓缓的退到一侧。
那一眼,明明带着杀意,从不带剑的他,身上挂着长剑。
福王进了屋子,很快,里面争吵声起,梅香也明白自己的结局。
柏洵站在窗下,脸色难看,
“湘云,你做什么我都会不计较,唯独动她不行。”
赵湘云靠在榻上,抬眸看着他,眼中倒有几分绝情,
“阿洵,我无意伤她,我想知道,当她也如三年前的我那般,你会怎么?”
“会打她?责骂她?弃她而去吗?”
提到三年前的事,柏洵心中一痛。
赵湘云缓缓起身,朝他走了两步。
“阿洵,你对我公平吗?即使她失了身子,你还会要她,是不是?那我呢?你当初怎么对我?
“阿洵,你真的爱过我吗?你对我说的那些话全是假的,是你。”赵湘云指向他,“三年前就骗我,三年后还骗我,阿洵,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柏洵眼神微暗,
“以往的事,我对不住你,你我之间都有责任,三年后,我更不该以照顾你的名议,接近你,给你妄想……今日我来,就是做个了断。”
“妄想?你是说我对你是妄想?”
柏洵不语,很多事,很多纠结,岂能分清谁对谁错。
他绝情而坚定,突然抽出腰身的长剑,赵湘云惊讶,
“你为了她要杀我?”
柏洵慢慢朝她靠近,赵湘云顿时吓白了脸。
柏洵却把长剑递到她的面前。
“我的命,此刻交给你,平你心中愤怒,此事,我不做计较,但从今以后,你若在对她使坏,我必不饶恕。”
赵湘云不敢相信,节节后退,柏洵上前紧紧抓着她的手,握上长剑,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若我死,我己告戒他们不可寻你复仇,并会安排你的安全,若我未死,你我之间再无男女之情。”
赵湘云双手颤抖,身子颤抖,
“阿洵,你会后悔的,后悔的……”她朝他大叫,柏洵冷冷的看着她,不仅没有情意,连怜惜之情也荡然无存。
赵湘云眼中有恨,越来越大,好,你以命还债,我承全你。
她猛的握紧剑柄,用力一刺,刺入他的腹部,顿时,血流如柱,她当时就呆了。
又摔开长剑,双手紧紧抚在他的伤口上,
“阿洵,我不是故意的,你何须如此气我。”
然而,柏洵却松了口气,扳开她的手,摇晃两步又站直了身子,
“湘云,从此以后,你我不再相见,你若有难,我会派人帮你,但并非一辈子,你也休得用此事,要挟我。”说完毫无留恋的走出。
赵湘云顿时懵了。
只听柏洵的声音在门口说道,
“梅香,本王赐你一死,你自刎吧。”
赵湘云打了个机灵,等她跑出屋子里,看到的是梅香的尸体。
柏洵果真无情得令人发指。
柏洵坐上马车,毕方立即拿来伤药,
“主子,伤口很深,湘云小姐对你……,主子这是何苦?”
“哼,”一旁的昆仑冷哼一声,“我早看赵湘云心肠狠,三年前她能离开主子,就是例子。”
“住口。”柏洵冷冷一眼,
“此事,不许再提,对湘云也不准无敬,我若不如此,她的一生又如何从新开始,但若她仍针对徐安年,我不会再放过她。”
柏洵说着,眼神一片冰冷。
回到庄子,麒麟来报,徐安年离开了。柏洵微微失望,不过,也幸尔她没见着他这份狼狈样。
柏洵令麒麟从此以后,只护徐安年,麒麟不干,说道,
“徐安年贪财,恐今后收入大减。”
众人皆抽了抽嘴,
柏洵威胁道,
“如此,本王也不留你。”
早知他有这样的话,麒麟拼命为自己多挣些福利后,还是走了,柏洵又叫住他,
“本王己经处死了梅香,你的手下,本王不允许有此类事发生。”
他目光灼灼,此事让他格外愤怒。
麒麟诺诺,知道此事因他带兵无能,脚底抹油退下。
再言徐安年,也猜出谁对她使坏,能知道她与沈士桢的过往,对于赵湘云,她很生气,她并非白莲花,然而,看着柏洵怒气冲冲的出了门,她乘下的只有悲哀。
她不想知道柏洵会怎么对她,她实在不想参入这莫名其妙的争斗吃醋中,她心情烦燥的离开了庄子。
回到住宅,刚休息片刻,小厮来报,秦大人来了。
迎入房内,见着他担心优优的神色,徐安年有些不好意思。
“安年,这几日去了那里?”
徐安年讪讪,支支吾吾,抛去中毒一事,把李宝的事告诉了他。
秦榛惊讶,
“公主进香,我知道消息,原来是夏璟诱故之策,救李宝的人是福王?若让皇上知道了……福王不如从前了,朝中势力皆由皇上所握。”
徐安年沉默,随后又不经意的笑笑,
“这些事,我不管,也管不了,我只想找到杀害宁西的凶手,看来与李宝无关,也算松了口气,可是这线索要如何去寻?”
秦榛道,
“火药的事,也成了迷,你先别急,凶手没有得逞,还会有后招。”
“嗯,”徐安年点点头,又道,
“再过两日,我就要去女院,我想过了,会搬到公署去住,大哥也忙,以后,见面的机会不多了。”
秦榛笑笑,一语双关,
“只要想见,随时都可以,希望安年以后有事,能想到大哥,没事发生也不要忘了大哥。”
徐安年被逗乐,“自然不会忘记大哥。”
徐安年进了女院,开始变得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