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洵不能入眠,即使在他晕睡那几日,也是恶梦连连,总见着她离他而去,醒来时,自是冷汗淋漓,心里觉得空空的,两人分开己有好几月了,自从得知她的失踪,每一日对他就是一种煎熬。
如果,她有什么不测,他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该如何渡过。
梁生己诛,盛京里己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即使皇上没有表态,但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没有意义,他只想她在身边。
他想过了,如果她去了西凉,他将跟随一起,就算天涯海角,他也要找到她。
辗转难眠,索性坐在窗下,看着天空的明月,月圆如盘,或许是个好兆头。
再说烈真回到驿站,立即安排出关一事,对于江照风爽快的答应,他有些诧异,但为了尽快出关,他也得赌一赌。
两日后,烈真唤来巫峰,
“消息送出去了?”
巫峰答道,
“送了,咱们边城的守军有十万人,萧将军一接到消息,定会赶来接应主子。”
烈真点点头,眼中有几分担忧,只要出了那扇城门,外面就有西凉的大军,大梁奈他无何。
然而,他却未曾料到,他的手下早己做了手脚。
巫峰是他母妃的心腹,他的使命就是保护好他的主子。
出关那日,烈真再次来到暗房,
“安儿,今日,我们就要离开大梁了。”
什么?徐安年嗖的站了起来,有些激动,
“沈士桢,我不会跟你离开,我……”
烈真料想她有此反应,令两个丫头束住了她的手脚,她挣扎不开,只用一双怒眼瞪着他,
烈真端着一碗药,缓缓靠近,她惊恐不己。
他扣着她的下颌,她不得不张大着嘴,药水灌入她的嘴里,她泪流满面,想说话却开不口,一碗药吃了一半,洒了一半,但这也足够了。
他放开了她,
“这只是迷药,足让你睡数个时辰,等你醒来时,我们就到了西凉,相信我,你一定会喜欢的。”
徐安年大怒,
“卑鄙。”
然而,只觉眼前一花,她摇摇头,用力的咬着唇,仍抵不住那阵困意,在意识丧失之间,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次真要柏洵永别了吗?
到了西凉,她与他更是渺茫。
虽是深秋,玉门关仍艳阳高照,炙烤着大地。
烈真走上马车,朝赵湘云伸出手来,赵湘云扬唇一笑。
马车缓缓朝城门而去,一路相随的有十位护卫,数车货物,还有一些雇佣的车夫,杂役。
烈真低头看着她,
“到了西凉,我会带你进宫见我的父皇母妃,她们喜欢知书达礼之人,想必你一定能做到让她们满意。”
赵湘云淡笑不语,倒了一杯茶水递到他的面前。
烈真接过,却没有饮,
“你,可有失望。”
他目光冷清,似能穿透人心。
赵湘云愣了片刻,收敛了笑容,随后又苦涩道。
“有。”
她垂着眸,长长睫毛隐藏了心思,她说的是实话,如此才能让他相信,让他没有防范。
烈真挑了挑眉,她又道,
“湘云不甘心,但这几日,湘云躺在床上也想了很多。”她的语序缓慢,
“要想报仇,只有比他们更强大才行。”说完,她看着烈真,
“我愿意与你回西凉,我甚至愿意助你取得皇位,但你要答应我,替我杀了他们。”
烈真嘴角勾起一个孤度,持起茶杯一口而饮。
“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自是会办到。”
赵湘云瞟着他,笑了,过了一会儿,她语气突然变得柔和起来。
“士桢,谢谢你。”
烈真愣了愣,一直以来,她何时这样对过他,她的心总是在柏洵身上,而此刻,他仿佛看到她的情意。
“湘云……”他本想去握她的手,却突觉全身无力,眼前一片模糊。
这是怎么了?
“士桢,你对我好,我是知道的,可是你的心却放在了徐安年身上。”
“或许,你自己没有查觉,我于你而言是一个梦,她于你而言是更多的刻骨铭心。”
烈真皱起了眉头,不明白此刻她说这些,有何意?
“士桢,我不会跟你去西凉,因为,我知道徐安年也在其中。”
什么?烈真瞪大着双眼,突然意识到什么,他凭着最后一点力气,终于扣住她的手,
“你,你想做什么?”
赵湘云只觉手碗疼痛,但她的心更痛。
“你若真心对我,怎会带她一起离开,还瞒着我……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一定要让她死。”
“我己给柏洵去了信,说徐安年在玉门关,他会很快赶来,所以,我要等他,等着看徐安年死在他的面前……”
烈真摇着头,大喊一声,
“巫峰。”
但却没有应答。
他心有怒火,眼前的人影越来越模糊,她带着笑,又像带着绝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