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年迷迷糊糊中醒来,她的世界永远都是灰暗,但她仍没有放弃一丝生机。
一张破旧的木桌上放着一只碗,她艰难的起身,朝木桌移去。
反捆着双手,双脚,每动一步,衣服摩擦着身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痛难忍,她把瓷碗撞摔到地上,“啪”的一声,瓷碗四分五裂,她拾起一块,开始割手上的麻绳。
绳子太粗,而瓷器并不峰利,过了许久,绳子才开了个小口,而她的手碗己是渗出了血丝,竟管如此,她心中也小小的雀跃,然而正在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徐安年心中一惊,知道是赵湘云来了,她急急把瓷片藏在袖中。
脚步声很急切,她刚抬头朝门口看去,赵湘云己经出现在面前,手里拿着那把匕首。
徐安年一怔,往后挪了挪。
赵湘云冷然一笑,仿佛在嘲笑她的贪心怕死。
“放心,现在不会杀你,不过,快了。”
她的语气十分怪异,甚至,徐安年还是从她脸上看到一丝笑容。
她走向她,解开了她脚上的绳子,
“走吧,咱们去见见那人。”
徐安年听言一惊,那人?谁?柏洵吗?
没等她说话,她己被扯了一个踉跄,跌撞着走出地窖。
外面阳光刺眼,徐安年只觉一阵头晕,眯起双眼打量。
这是两间木屋,只有一个窗口,几件简单不过的家什,赵湘云再次把她捆在一张椅子上,她心跳如鼓,生怕她看出什么异端来,发现袖中的瓷片,她急急转移她的注意力。
“你要做什么?”
赵湘云冷笑一声,在她对面坐下,
“你猜到了吧,阿洵来了,他就在外面。”
她用手指了指,徐安年急急的朝门口看去,那有人影,只听她又说,
“西凉军开始进攻玉门关,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柏洵扣押了沈士桢。”
赵湘云自言自语,突然自嘲一笑,
“他对你,还真是……不过,”她朝她看来,目光凌厉,
“我要让他永远也得不到你,永远也不会忘记我。”
说完,她抱起一坛酒,仰头便喝,然而,徐安年明明看见她眼角的泪水,心中为之一痛,先前的种种怨恨,瞬间化成一股怜惜。
“赵湘云,你何须如此?……”她想劝她,但是她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话,都无及于是,她己入魔,她爱柏洵入魔。
她从不知道她对柏洵的爱如此深?甚至不惜伤害对方,但是这是爱吗?徐安年说不出的复杂心情。
见她呆坐着,开始讲述与柏洵的过往,徐安年一边聆听,一边注视着她的情绪,悄悄的拿出袖中的瓷片。
她冷汗连连,紧张不己,此刻己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只希望,赵湘云沉陷于自己的情绪中,再久些,再久些。
一阵马蹄声传来,赵湘云突然被打断,嗖的站了起来,喃喃道,
“终于来了。”
她恨恨的朝徐安年扫来一眼,徐安年惊张的看着门外。
“想见他?”赵湘云在她耳边说道,随后摇了摇头,“可惜不能如愿。”
徐安年一惊,只见她拿出一张麻布,蒙上了她的双眼,她挣扎,
“赵湘云,柏洵对你本有愧疚,你若如此,只会让他恨你……”
“没有爱,那就恨吧。”
她淡淡的说道,又将帕子塞到了她的嘴里。
目不能视,口不能言,一股恐惧之感顿时拥上心头。
马蹄声近,似乎有许多人,接着是脚步声,再接着她听到门被人踢开。
心己跳到嗓子眼,是他吗?
“安儿。”
“安年。”
她听到了好几个声音,有李东,有慕北,但唯独那个声音让她泪流满面。
是他,他真的来了?
她挣扎,然而脖子上架着一把匕首,甚至有丝丝刺痛传来。
她听到众人一阵惊呼。
“赵湘云,你放了她。”
是柏洵的声音,透着颤抖与怒气。
一阵轻笑,赵湘云的声音响起。
“阿洵,我以为还要等你几日,想不到这么快就赶来了。”
“阿洵,是不是只有如此,你才肯来见我?”
“赵湘云,你想做什么?”
柏洵紧张的看着徐安年,朝她缓缓走来,她瘦了好多,憔悴了好多,身上的衣服还有血迹,脖子上的伤痕,隐隐约约延伸于衣服之下。
数月不见,她受了怎样的苦?
锥心之痛是怎样的感觉?
他宁可受伤的是他自己。
徐安年看不见他,却能感到他就在身边,离她不远,他的视线在她身上,一直都在,她的心突然安稳了。
“安儿,别怕。”
徐安年摇着头,只能呜呜出声。
两人之间再也容不下第三者,虽然她看不见,她知道,他一定很难过,她想告诉他,不要担心。
“退后。”
赵湘云警告的声音响起,徐安年再次感到脖子上的清凉,有血液顺着流下。
“不……退后,退后。”
柏洵大声喊道,众人退出了屋子。
“湘云,你放了安儿,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是吗?”越是听到他这么说,她越是感到怒气。
“若要你的命呢?”
“好,我的命,你拿去,你放她出来。”
“哈哈……”赵湘云哈哈大笑,却也泪流满面。
“阿洵,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恨死我了,恨不得杀了我吧……可是,我却舍不得你死,即使,你对我的背叛,即使你对我的绝情。”
柏洵怒视着她,昔日的那份情,那份愧疚早己被她这份举动所抹灭,但是情债是他所欠下的,必须得由他来解决。
安儿在她手上,他不能激怒她。
只见他收敛了情绪,缓缓的朝着赵湘云跪了下去。
“主子。”
“王爷。”
外面众多将士属下,皆惊,柏洵挥手阻止他们上前。
“湘云,一切都是我的错,请你放了安儿。”
他的话引来赵湘云再次哈哈大笑,随后,她只觉得一阵心酸,苦楚。
“阿洵,你可还记得,当初在皇宫,你为了救我,向李宝下跪,你心里有我,你心里是爱的我。”
她突然拥起一丝希望,想起过往,他对她也有这般的关怀,她多么希望他能点头,那怕是微微一下,那怕她在他心中还有一丝位置。
但是,她很快失望了。
柏洵看了看徐安年,迎上她的目光,
“湘云,对不起,当初对你是愧疚大于****,我不能骗你,也不会在安儿面前说伤她心的话……若你要出气,我用命还你。”
原来如此,即使这样,他也不肯说话来哄哄她。
早知,她又何须自取其辱?
“阿洵,你真的狠心,你要记住,徐安年是因你而死。”
她的目光透着无比的狠绝。
突然扬起手里的刀,狠狠朝徐安年胸口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