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过年不足半月,正是做买卖不能错过的好时节。
梧桐院彻底停摆了,因为梁仁要在院子中间建一堵墙。
用这堵墙来隔开男工女工。
下午,马车拉进来一车又一车的砂石、青砖,匠人们忙的热火朝天。
贾瑞看着院中梁仁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模样,感叹这厮真能折腾。
这厮才来半天功夫,梧桐院就成了这幅光景。
“梁先生,昨日订的一批货出了问题,听匠人们说不能用。”贾瑞忧心忡忡的对梁仁道。
慢悠悠从一小子手中接过茶杯,轻呷一口,梁仁才斜瞄贾瑞一眼回道:“瑞掌柜,你也太大意了。我今日才来,你便给我捅这么大篓子。”
他随即眼珠一转,继续道:“进的货出了问题,是不是还得再进一批货?”
这单靠一点青砖、砂石料委实没有多大油水。就这么一道墙,了不得花个几十两银子,也就到头了。
梁仁正琢磨找个由头对梧桐院大刀阔斧改建时,偏偏昨天进的一千两的货出了问题,倒是瞌睡有人送枕头。
“先生说的是啊,只是这退货就得折价,不折价不给退。”贾瑞皱着眉头继续道。
梁仁把茶杯还给小厮,又接过来毛巾擦擦嘴巴,道:“货必须退!折不折价的你不要跟我说,跟大老爷说去。”
贾瑞听了着急道:“以前的货,可是全二奶奶出的银子!她要知道了,还不给我下油锅炸熟了吃!”
看着贾瑞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梁仁心中大乐。假模假样安慰几句,随即脸就变了颜色:“瑞掌柜,私情归私情,但公事还得公办。”
梁仁随即叫过来王善保家的交代一番:“此事速速禀报少夫人。”
王善保家的听了大喜,大步流星的赶去告知王熙凤。
王熙凤听了急火攻心,把贾瑞叫去骂了个狗血淋头,接着便给气的病倒了。
贾瑞灰溜溜把梧桐院的发条齿轮拉走。
很快又有匠人说以前的油漆、木料、粘和胶等等也是残次品,梁仁听了不敢大意。
贾瑞这贼子留下的东西一点儿他梁仁一点儿也不敢用,强令贾瑞一并拉走。
至于是退货还是低价发卖让他自己看着办,反正梁仁可不会替他擦屁股。
看着贾瑞大势已去,便有匠人禀报贾瑞假公济私,王力、贾桂花等人工钱是其他人数倍之多,大伙早就看不过去。
有人说贾桂花还是贾瑞这厮的姘头,要不然这么一个妇人家,凭什么挣这么些银子。
好啊,贾瑞这厮倒是会捞钱。这门营生从工钱、到料钱,还有发卖,他是上下其手,无所不用其极。
捞银子比他梁仁老道多了。
随即便把贾桂花、王力、贾全等人辞退,安排懂事的、有眼力劲儿的顶上他们的位置。
贾瑞的人已被清理出去,仓库也干净了,正是大干一番的时候。
半天光景,梧桐院中的这堵墙便建了了七七八八,再有小半天也就完工了。
仓库干净了虽好,可少夫人王熙凤已经病倒,不能理事,这进货的银子没了着落。
这不倒翁、自走小马车的生意太好做,不断有人问什么时候可以拿货。
当天夜里,梁仁、王善保家的信誓旦旦这玩具买卖大赚特赚,绝对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这才从贾赦处领了三千两银子出来。
进货自然从原来的关系户手中进货,这可是邢夫人的亲戚。
梁仁当然明白其中的分寸。
贾瑞这厮就是看不清形势,跟大老爷对着干才落得这么个下场。
第二日,齿轮、发条、檀木、黄花梨、竹木、油漆、牛筋等一干货品入库,梁仁清点无误,大笔一挥,在条子上署上大名。
这关系户也很懂事,分出一百两给了自己,王善保夫妇也得了五十两,算是皆大欢喜。
男匠人、小工、丫鬟、仆妇陆陆续续进场,梧桐院隔了一天后重新运转起来。
这玩具委实称不上多难做,差别仅在质量好坏而已。
不倒翁不提了,工艺太简单,略微手熟的匠人都能做。
稍稍有点难度的也就是自走小马车了。
不过被辞退的也就是被打上贾瑞标签的几个匠人,没了他们,这小马车一样做得出来。
截止当天晚上,自走小马车已经做出来八九十两,比之前贾瑞在的时候效率高了近一倍。
梁仁听了心惊不已,贾瑞这厮暗中也不知捞了多少。
第二天、第三天自走小马车越做越快,已经接近一百五十辆每天。
仓库里的齿轮发条已经告磬,快马加鞭的又进了两千两的货。
当然,该有的辛苦费也不会少,商家又送来二百两银子。
从第四天开始,有小贩过来退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