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哆嗦着手指,点开了周成凉的微信。过度依赖是个坏毛病,得改。但他现在快晕死了,需要兄弟救命,这总不过分吧!从校门口到这家餐厅走路半小时,打车十分钟。十分钟内,俞印给周成凉打了四个电话。“别挂。”第四个电话快结束时,周成凉忍不住阻拦,“就这么通着,等我到,蹲那儿别动,别跟陌生人说话,谁都别说,小心被骗。”“我只是难受,不是醉了。”俞印反驳道,“我都这样了,怎么可能跟陌生人说话我又不傻。”“小伙子,”忽然有个老人过来戳他肩膀,“你知道地铁站怎么走吗”俞印顿时站起来:“就前面不远……哎哟奶奶您慢点,这袋子那么重我扶您过去吧!”周成凉:“……”最终,俞印在地铁站门口被捡到了。周成凉没跟他废话,直接把人抱着往车里塞:“现在什么感觉难不难受肚子疼不疼要不要去医院”俞印清醒地感受了一下:“肚子胀胀的,不疼,头有点晕,不要去医院。”周成凉手速飞快,把他的症状感受发给家庭医生,等对方用笃定口吻回复没事后才松口气,不爽地捏住俞印鼻子:“俞小印,你行啊,不跟我吃饭跟别人吃饭”“这不是推不掉嘛。”俞印讨好一笑,“明天一起吃呗”“机会不是次次都有的。”周成凉态度还挺端着,“我明天满课。”俞印:“那么巧我明天没课,不然我陪你去——”一起上课他连上课都不放过周成凉他怎么那么黏人周成凉久久等不到“上课”二字,有点着急,轻咳一声稍作提醒。俞印回过神,拖着声音道:“——去食堂吃饭吧。”一起吃饭,嗯,美妙的友谊。“……”周成凉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他暗示还不够明显吗吃饭一起吃饭只是一起吃饭没了怎么可以在如此炎热的晚上说出这么冰冷的话!周成凉舌尖默默抵住上颚,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一个字:“呵。”俞印没察觉,只在开窗吹风的时候搓了搓手臂。风吹得人心里毛毛的。这北京的秋天,越发肃杀了。然而很快,俞印意识到,不是北京的初秋太肃杀,是他兄弟准备大开杀戒了。“周成凉!你想干什么”一下车,俞印就被勾着脖子往校门后走,直冲周成凉住的那个小公寓。“叫吧,叫破喉咙也没用。”周成凉毫不手软,冷冰冰道,“我今天捆也要把你捆回去。”如果说之前几次无理取闹是开玩笑,这次就是认真的了。因为在俞印没说出“陪你上课”四个字的时候,周成凉愣是品出了一丝不安。就好像……他给兄弟开门透透气,兄弟说家里的一亩三分地呆腻了,硬冲出去投身草原。周成凉似乎看到了他那匹从土库曼斯坦运来的汗血宝马撒蹄子狂奔,自己怎么都追不上。他越想越慌,不由得加快脚步。俞印:“周成凉。”周成凉:“叫名字没用,我现在心硬如铁。”俞印:“凉哥。”周成凉:“喊哥也没用,我们绑匪没有心。”俞印忍无可忍,用力掐了一把他的腰。“哥们是想说,不用搞得跟劫匪片一样,我又不是不愿意跟你走。”周成凉神情莫测地摸了摸被掐的腰。好奇怪,我怎么安静下来了俞印反客为主,从被拽着变成拽成别人,回到家关门上锁开灯换鞋,流程比周成凉还熟练。一开始,他以为这只是周成凉简单的一次发疯。结果他被按在椅子上了。这面对面约谈的架势……俞印试探性唤道:“凉哥”“别,别叫哥,我慌。”周成凉制止住对方,双手置于膝盖上,认真道,“说吧,我最近做错了什么”俞印刚绷起来的腰背垮了:“啊”“你再不说我就快疯了。”周成凉蹙眉道,“我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你对我这么冷淡。”俞印大脑用了三分钟才反应过来现在的场景。冷淡他都觉得自己过度依赖了,怎么到周成凉嘴里成冷淡了俞印捧住他脸:“没有啊凉哥——”周成凉:“嘶!”俞印:“。”得,现在听不了“哥”。俞印撤回重来:“没有啊周成凉。”“不可能。”周成凉很笃定,“我知道了,你一定在考验我对不对让我自己反思”俞印加重语气:“我真没!”周成凉不信:“那你为什么没说明天陪我去上课去年四月十七号,十月二十三号的前一天晚上,我说我没课,你的第一反应都是陪我上课。”“……”气氛,死寂。俞印瞳孔颤动,声带发抖,怜惜地抚摸他面颊:“周成凉,你是不是有超忆症啊那种想忘却忘不掉痛苦回忆的病怪不得,怪不得你高中背课文那么快……”周成凉闭了闭眼:“俞印同学,正面回答,不要打岔话题。”俞印/心说我这不是担心你吗哪里算打岔话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