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觉得兄弟身体更重要:“你还记得我们初二的班主任叫什么吗”周成凉记得个毛,他连现在的任课老师姓什么都不知道。于是闭眼胡扯:“张三。”不记得就好,不是超忆症。俞印放心了。啤酒的后劲涌上大脑,他呼出口气,缓缓坐回沙发里。小公寓面积不大,很安静,窗外偶有人工池塘里青蛙的聒噪叫声,听得人昏昏欲睡。俞印眯起眼睛,说:“你坐过来呗,我不喜欢跟你面对面。”他跟周成凉自小情比金坚,不能当对立面阵营。周成凉磨磨唧唧坐过去,胳膊挨着胳膊,低声道:“我怀疑你醉了。”“没有。”俞印大脑很清醒,贪恋这人手臂冰凉的皮肤温度,主动用掌心贴上,“你很想我陪你一起上课吗”周成凉被握住的小臂迅速升温,绷出漂亮的肌肉线条:“嗯。”“这样啊。”俞印点点头,“还以为是我过度依赖你,原来你也不遑多让。”“过度依赖”周成凉捕捉到关键词,嗓音微哑,“你就因为这个不跟我好”“什么叫不跟你好你这人用词怎么那么奇怪。”俞印咕哝道,“可是你不觉得吗这种心态不对劲。”“不对劲那是你在跟别人比。”周成凉低下头,将额头贴在他肩膀上,“我没有不舒服,你也没有不舒服,任其发展不好吗为什么要逼着自己改”周成凉大概心情很不好,呼吸很急促,鬓边甚至被汗水泅湿了。俞印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就在这个瞬间消散了,仅剩下“刚刚进门我为什么没开空调”这一个念头。周成凉说,“依赖”这个词是人类定义的,“过度”的标准也是人类定义的,谁规定的不符大众标准就算不正常俞印听完就笑了。周成凉的道理,一如既往的没有道理。偏偏让人想不出反驳的话。也或许只是他不愿意想出反驳的话。周成凉扯完一堆大道理,长睫掀起,定定看着他:“我好不开心啊,俞印。”人类大众审美是欧式大双,俞印也不例外,但周成凉的那双狭长薄情的单眼皮,是他见过最好看的眼睛。他这么想着,也就这么说了:“凉哥,你真好看。”周成凉:“”周成凉迷惑但礼貌:“谢谢,你也很好看。”“噗。”俞印眼睛弯起来,拇指擦去他鬓发的汗水,笑道,“好啦,明天会陪你去上课的。”管它合理不合理,周成凉开心最重要。周成凉抓住他手腕,无名指正好卡在脉搏上:“你还是多睡会儿吧。”“”俞印乐了,“要的是你,不要的也是你,欲拒还迎”周成凉矜持地抬起下巴:“有时候,人只是要一个态度。”俞印“嘶”了声。怎么有人能胡搅蛮缠到这种程度周成凉:“你怎么了脉搏忽然好快。”俞印愣了:“啊。”心跳好像……是有点快。他有点懵:“我不知道。”幸好周成凉聪明:“笨蛋,空调没开,室温三十度,没中暑就不错了。”俞印讷讷“哦”了声。他看周成凉去开空调,也站了起来:“不然我先回学校”周成凉微笑。俞印举手投降:“ok,我留宿。”“床分你一半。”周成凉把空调开到最大档,确保两人抱在一起也不会热,毫无负担地揽住俞印脖子,半玩笑半严肃地吓唬道,“俞印,除非你明确拒绝我,不然我会一直得寸进尺。”“是吗。”俞印并不怕他,“那我是不是要跟你说说我的底线”两人认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讨论底线问题。周成凉对俞印没有底线,说不出一二三,但既然俞印有,周成凉不介意遵守。“你说。”他很大方。俞印竖起一根手指:“就一点,有事不能骗我,瞒我。”周成凉说得对,人活在世上,舒服最重要,随心所欲是勇敢者的特权,有些事理应顺其自然,没必要硬改。他们的友谊就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第一好!既然如此,让他心灵痛到超过小拇指撞击的账,合该算算了。可惜周成凉这厮压根没听懂。“骗你我怎么可能骗你”周成凉信誓旦旦,“我对你抱有百分之一百一千一万的坦诚。”俞印歪头:“以前拍好照片骗我说睡觉跟我说晚安是的谁”“……竟然翻旧账。”周成凉理亏,“就这一句不是真的。”“确定”俞印食指点在对方高挺的鼻子上,“没别的了”本意是让对方说出租房子的事,周成凉却会错意,以为他对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有所怀疑。想了一圈,斟酌道:“我真不是同性恋。”这句话成功扰乱俞印思维。兄弟你都无性恋了,我哪儿还敢怀疑你喜欢男人坚守不弯这事儿,要问世界上他对谁最有信心,那当属面前这位对人类不感兴趣的高级动物。“哎,凉哥。”他小心翼翼地好奇道,“你这种,平时生活什么感觉啊”周成凉挑眉:“什么”“对所有人都不感兴趣的感觉,”俞印摸耳朵,凑近道,“你是不是从来没体会过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