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白仙草,她提着给宁穗买的小米粥和鸡汤,走了进来。
白仙草臭着一张脸,有些无奈,还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听医生的吧,有什么事,跟我说,我帮你跑腿。”
宁穗诧异:“你怎么来了?”
护士解释道:“我们从你通讯录里,只联系到这位白小姐可以过来。”
宁穗苦涩的弯了弯嘴角,是了,庄恒生联系不上,她那个通讯录里还会有谁在意她呢?
但白仙草能够来,宁穗很感激。
医生和护士交代了几句,不要下床,在医院再养两天观察一下,便离开了。
白仙草给宁穗把病床摇起来,又给她摆好餐食,很不爽的轻啧,表达她的不满,嘴上说道:“我正白天在家补觉呢就被电话给吵醒了,医院打过来的,我还以为是我哪门子亲戚死人了让我去收尸,搞了半天是你晕倒在大马路上被人送去医院了,真服了你了。”
白仙草觉得自从她跟宁穗来往的密切一点以后,反而像是沾上了一个麻烦,从来就没什么好事儿。
但她这个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再说了,她很讨厌舒婧,女人之间有共同的讨厌对象那就是朋友,何况白仙草其实挺喜欢宁穗的,宁穗性格软软的,白仙草化什么妆穿什么衣服她都夸自己好看,白仙草觉得这年头有真诚的彩虹屁朋友很不多见了。
宁穗没有胃口,满心满眼都是庄恒生,白仙草百无聊赖的抠着指甲,说道:“你一定要多吃点,吃饱了有力气了才能出院不是吗?”
白仙草指了指宁穗的胸脯,说道:“我估计你身体现在连奶水都没了吧?”
提到这茬,宁穗瘪了瘪嘴,想到了儿子,心里酸楚,更是想要赶紧出院。
宁穗强迫自己多吃点,她喝着鸡汤,吃着粥,听到白仙草叹了口气,说道:“有有我去帮你看过了,月嫂照顾的挺用心的,我还给月嫂塞了五百块钱,让她别偷懒,所以你不用担心。”
宁穗看着白仙草,说道:“谢谢你,小白。”
白仙草挥了挥手,说道:“唉,没事儿。”
她多多少少也听说了圈子里在传这件事儿,大多数人都是嘲笑庄恒生没出息,为了三千万把自己给赔了进去。
但其实有脑子的人都能琢磨出来这里面有蹊跷,只不过不问不说罢了。
宁穗填饱了肚子,身体稍微舒服了些,白仙草收拾着餐盒,说道:“想吃什么微信上跟我说,送饭这事儿还是简单的。”
宁穗道:“真的谢谢你,小白。”
她靠在枕头上,愁眉苦展的。
白仙草见她这样伤神,便也不急着走,说道:“要不你和我说说究竟怎么回事?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外面传的很热闹呢,说什么的都有。”越是不知情的越能瞎编的玄乎。
宁穗说道:“我和你说恒生是被舒婧陷害的,你信吗?”
白仙草点点头,“当然信,他都要继承岳丈遗产了,贪那三千万公款做什么?”
白仙草表面上市侩大大咧咧,其实心思很细腻,脑子也聪明,宁穗抽噎着说了几句事情,白仙草就明白过来这是什么局了。
白仙草叹了口气,说道:“真看不出来,舒婧心这么狠,我也没想到,庄恒生这么爱你。”
宁穗眼圈又红了,她现在一想到庄恒生,就是满心的愧疚和悔恨。
宁穗告诉她的时候,也连带着说了与梁嘉学的事情,白仙草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说呢,舒婧应该是想不到这样的方法的,她顶多也就是个帮凶。”
宁穗道:“小白,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办?”
人在没有法子的情况下,总是会寄希望于别人的方法,好给自己一点参考。
白仙草想了想,说道:“我会和庄恒生商量,谁背锅比较好,毕竟你和他不能都折进去,你儿子要有人照顾的。”
宁穗听到她这句话,眼神坚定了起来,说道:“那我要去代替恒生坐牢,这件事没有反转的余地,那也一定是我承担后果。”
白仙草道:“其实你昏迷的这两天,一个曹律师来过两趟,我问了两句,他比较戒备,没跟我说什么,你可以问问。”
宁穗连忙摸到手机,打电话给曹介,曹介接过,知道宁穗醒过来了,语气沉重的说道:“宁小姐,我一直在等你醒来联系我,这样吧,我去医院找你。”
宁穗点头,她挂了电话,在心里酝酿着该怎么和曹介说,她想改口供,把所有罪责揽在自己身上的号,曹介料理过那么多案子,应该会比她想的周到吧。
白仙草撩了一把头发,知道待会曹律师要过来,于是也很有分寸,说道:“那我先走了,我每天都要直播,回去做个造型。”
宁穗点头,又对她说了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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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曹介的到来,完全没有给宁穗开口的机会,他直接就开口把庄恒生改口供的想法说清楚,也已经打印了一份宁穗要更改的口供。
宁穗一行一行的看完,拿着a4纸的手都在抖,她说道:“恒生真的是这么想的?”
曹介道:“是,恒生说让你冷静一点,你什么都不知情,都往他身上推就行了。”
宁穗摇着头,眼泪簌簌地流下,她最近每天都掉眼泪,一哭就是好久,此刻又哭,眼睛都是火辣辣的疼。
宁穗对曹介说道:“你去和恒生商量一下,让警方扣押我好了,我帮他顶着,换他出来……我这么没用,是我间接害了恒生,本来就应该是我受罚的……曹律师,你帮帮我好不好?”
曹介无奈道:“挪用公款的是恒生,就算全部推到你身上,说是你自导自演,恒生也有罪责,恒生现在是只想要保全你,宁小姐,你先冷静一下,等你身体好了,联系我,我和你一起去公/安/局。”
宁穗的头陷在枕头里,她哭的浑身都没有力气,只觉得心绞痛,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眼尾滑落至发丝里。
宁穗攥着拳头,想着庄恒生,她那一次因为过敏住院,庄恒生陪着她,告诉她,不会抛弃她的。
庄恒生至始至终都没有抛弃她。
曹介看得出来宁穗的悲伤,他的神色犹豫了下,想到了庄恒生特意的交代,还是止住了,如今宁穗情绪波动太大,很容易冲动,还是不说的好,听恒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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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穗又在医院休养了半天,吃了些东西有力气了,她实在待不下去,医生只好交代了一些出院后的注意事项,然后就给她办了出院手续。
出院这天是下着雨的,医院门口有摊主卖雨披雨伞的,宁穗买了一把,居然瞧着雨大,要价五十,宁穗怒了,砍价砍到三十,大不了不卖她就不买了。
摊主本来也就是宰一宰老实人,宁穗嗓门比他还大,于是就点头三十卖给了她。
宁穗撑着伞,往常她不会砍价的,她总觉得钱不是自己的,是庄恒生的,花完了再找恒生要就是了。
可如今,她深切的感受到,她和庄恒生是一体的,恒生的钱就是她的钱,她要省着点花,省给儿子。
宁穗回到公寓,一进门就喊了几声月嫂,没有人应答。
公寓里空气闷闷的,安静的出奇,一点声音都没有。
宁穗的心立马提了起来,疯狂的在公寓里四处查找,寻不到人影,这么大的雨,月嫂也不可能带着有有出去玩儿。
宁穗打电话给月嫂,却发现电话号码已经是空号了。
有有……她的有有……
宁穗慌的给白仙草打电话,白仙草昨天来医院的时候还说,她那两天见过有有,被月嫂照顾的很好的。
白仙草接过电话,就听到宁穗声音都是抖的,宁穗问道:“小白啊,你昨天从医院回去有来看有有吗?我今天出院,回家以后月嫂和有有都不见了……月嫂的电话是空号了,打不通……怎么办啊?小白我现在该怎么办?”
她在短短的十天里遇见这么多事,只在崩溃的边缘,此刻根本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该如何去寻找有有。
白仙草道:“宁穗,你不要急,我昨天没去你那儿……你先问问月嫂公司呢?平白无故的折磨会突然手机号注销呢?然后你去物业那里查一下监控,比报警要快得多。”
宁穗稍微定了下心,然后照着白仙草说的去做。
她打了电话给月嫂公司,月嫂公司说这个月嫂昨天来辞职的,说是和雇主都商量好的,然后直接就走人了。
宁穗察觉到蹊跷,她有直觉,这件事情和舒婧,或者是梁嘉学有关系。
宁穗连忙跑向物业管理那里,浑身湿淋淋的,脚上的帆布鞋也已经湿透了,袜子粘着水,很是难受,她也顾不上。
她对着值班的工作人员说道:“我要看监控,我家小孩和月嫂失踪了。”
宁穗这么说,这是件大事,物业连忙给她调监控,宁穗直接道:“看昨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