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韩雨沐的小指,万贞儿经不住打了个冷战。伸手抚向自己腰间杜箴言留下的玉扣,万贞儿长叹了一口气。“深儿,是不是只有你长大了,才能保护我,不让我再这样疲惫?可是深儿,你今日这事做得不对啊。”
婉尔早已退下,朱见深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万贞儿的身后。“我错在哪里了?难道是因为我没有想办法保护韩师傅吗?”
万贞儿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总觉得自己长大了,其实你还小,很多事你都不明白。此刻你心浮气躁,我也不愿意给你讲解。近日水患频发,你写几日策论静静心吧。”
若是旁人,自然是不敢这样和太子说话的,可万贞儿从小照料朱见深长大,是从来不顾忌这些的。太子原本还要顶嘴,瞧着万贞儿面色不悦,连忙低下了头。却不料,这一篇策论又引来不少后话。
次日晌午,皇后与德贵妃来东宫送衣食的时候,朱见深正大汗淋漓的坐在房中写策论。红色的窗廊下,皇后指着宫人问道,“天气尚冷,太子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下人回答道,“启禀娘娘,太子从用了早膳就坐在这写策论。万姑姑说了,若是太子写得不好,便要重新写。如今已是第三遍了。”
皇后明白万贞儿的一番苦心,德贵妃却觉得万贞儿实在是越俎代庖,当即怒道,“她一个使唤丫头,凭什么这么指使我的儿子。且不说太子有教引师傅,就算是没有师傅,也轮不到她来指手画脚。
德贵妃的大吵大嚷已惊动了朱见深。朱见深连忙出门施礼,又问候过几句才道,“方才听母妃说贞儿教我写策论一事。此事对儿臣颇有助益,还望母妃不要再阻拦。如果母妃没有别的吩咐,儿臣要把策论继续写完了。”
瞧着依礼离去的朱见深,德贵妃气恼道,“皇后娘娘你瞧瞧这个万贞儿,先是勾引太子的师傅韩将军,如今又这样使唤太子。这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狐媚东西。深儿多乖的孩子,如今也敢顶撞我了。”
“好了,德贵妃。韩将军的事皇上已经下令闭嘴了,你就别挂在嘴边上了。有空多学学贤妃的教子之道,也好过在这指摘别人。”皇后不乐道。
万贞儿教导太子这件事,很快经由皇后,传到了皇帝和太后的心里。皇帝看她这样懂事,自己又无法真心面对她,于是便也渐渐放下对万贞儿的心思,而把她单纯的看成太子的随侍丫头。太后则是十分欣慰。
三日后,万贞儿帮助太子修改策论,又加入不少现代的治水知识。这样的一篇策论很快被送入朝堂之上。上至皇帝,下至群臣,无一不被太子井井有条的思绪折服。一月以后,太子的策论被实践利用,初见成效。至此,太子正式踏入朝堂之中。
事后,万贞儿才细细与太子分析利弊。“当日我生气,是因为你扭曲现实。虽是为了我好,但毕竟搭进去了韩将军。你这样不顾后果,你可曾想过来日若是荣登皇位,这韩将军还能否为你赴汤蹈火?往大了说,你这是轻视武将。”太子这才如醍醐灌顶,不由得十分惭愧。
时光就这样静静流淌,贤妃依旧始终与太子针锋相对,连带着二皇子与太子的矛盾也渐渐突兀起来。而敬妃心底始终怀着对万贞儿的一腔怨恨,无法发泄。天顺一年,皇帝为韩雨沐赐婚。因为赐下的是小门小户的丫头,这让韩雨沐的心底更增加了恼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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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认生父
天顺五年,朱见深十五岁,二皇子朱见清十四岁。而宫中,不少妃嫔开始诞育子女,但论起宠爱,依旧是二位早早降世的太子和二皇子更得头筹。此外,新入宫的宸妃十分受宠,于去年诞育公主朱嘉善。朱嘉善机灵可爱,颇得皇帝与太后喜爱。就连朱见深也对这个妹妹另眼相看。
而此时,二皇子在贤妃的帮助下也开始活跃于朝堂之上。贤妃只以为皇帝是出于对朱见清的喜爱才允许其接触朝政。万贞儿则知道,朱见清不过是朱见深成长为一位帝王的陪练而已。
无论朱见清在朝堂上培养起怎样的势力,其结果都只会是一位无权王爷。除非,朱见清有谋逆的胆子。所以,万贞儿对贤妃的手段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波及朱见深,万贞儿就可以装作看不见。
是年四月,言官控告太傅魏子琰贪污赈灾白银三万两,震惊朝野。皇帝吩咐太子与朱见清分别查明真相。查案对于两位皇子来说都不是难事,可这件事却十分难办。因为以魏子琰为首的贪污一党中,有一位便是贤妃之父赵洪。
赵洪原本只不过是位织造商人,因为贤妃的缘故谋得了官职。本性贪婪的他并不是初犯,上次在皇后之父的帮助下才得以脱身。而此次如果再下大狱,那么恐怕就是诛九族的大罪了。朱见清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不得不找贤妃商量对策。而朱见深同样因为担心被指责毫无兄弟之谊而不敢出手。
“贞儿呢?贞儿去哪里了?”朱见深一回到东宫就开始寻找万贞儿,婉容不由得笑道,“太子一日不见贞儿姐,就跟丢了魂似的。”朱见深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不过是有问题问她罢了。”
婉容笑道,“太后要过生辰,贞儿姐帮太子您寻礼物去了。”十五岁的朱见深眉目渐渐长开,清逸俊秀的面庞上笑容如朝霞动人,“贞儿就是着急,不是还有半个月呢么。”婉容嗔道,“太后的礼物自然要精心准备。太子你可饿了?煮面吃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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