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岁岁长相见,也不必朝夕相作伴,千万人中,他总是能在第一时间分辩出她的声音,她的身影。
她是拴住他的缰绳,撑住他的云彩,总是在危急关头,令他悬崖勒马,带他重返人间。
马蹄堪堪擦着易君彦的耳鬓侧开,马上的沈猎茫然地回过头,望向那个喊出他名字的姑娘。
她就那样站在又高又远的看台边缘,眼神灼灼炽烈。
于千万人中,与他隔空对望。
“我说,沈猎,你怎么每回都这样,一不和心意就发脾气,一发脾气就伤人,到底玩不玩得起啊!你这样是要被罚下场的!”
姗姗来迟的宋执像是知道自己做了亏心事,又像是知道易令舟在场有意收敛,即便骂骂咧咧也比从前要稍微温和些。
沈猎醒过神来,收回目光偏头看着他,这回倒不像从前那般闷着不说话了:“该下场的究竟是谁,你心里清楚!”
“你……”宋执额头上的青筋一跳,鹰喙般的鼻子一皱,就要跟他强词夺理。
谁知却被从地上慢慢让人扶起来的易君彦堪堪拦住,“不移兄,今日本是你和我长姐的良辰佳期,不宜与人起争执。”
他是惯会做和事佬的那个,对着才把自己从马背上打下来的沈猎,居然也是一点愠色都不露,笑得格外宽宏,格外君子:“弓鸣,你莫要生气,他们刚刚都是同你闹着玩的,你别当真。我这幅样子,许是不能奉陪了,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清黛远远听到他这话就想笑,加害者反过来劝受害者大度?
当沈猎是可以随便糊弄的三岁小儿?
果然,沈猎理都没理他,只一言不发地盯着宋执和南怀晨。
这南怀晨在他手上吃过亏,蓦然撞见他那双冷冰冰的浅眸,想起他从前发起狠的模样,又看到易君彦已然也要下场了,心下登时没了底:“那,那个,我…我母亲叫我了,二位,请恕我也不能奉陪了。”
说罢,没等宋执开口质疑,他便迅速拍马溜了,留下宋执和沈猎,仍在场上狭路相逢般地对峙。
良久,宋执才抱着球杆,抄手于胸,鼻孔朝天地说道:“是,我承认,我刚才是让子熹和子美故意针对了你,这是我的不当之处。但是沈猎,你也不要太狂,就算不使那些伎俩,我照样能够赢你。怎么样,你还打么?”
沈猎凝视着他,神情坚定而又镇静。
“打。”
宋执当下便找来自己的小厮,吩咐了他几句,就让他一路小跑着来到了易令舟面前,“小王爷的意思是,想让姑娘您下场顶了小公爷的缺,与他并肩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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