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分在沈猎这里,她的话简直比圣旨还管用,听她一发话,慢慢便歇住了手。
从胸腔里闷闷吼出一个滚字,双手提起那登徒子的衣领就从屋子里掼了出去。
杨润在京城待的时间不长,还从未见过这种阵仗下的沈猎,
也亏得这回清黛喊得早,他虽挨了几记重拳,但还不至于像之前仇生那般血肉模糊,动弹不得。
这厮又是个惜命的,还知道用手把头脸护着,这一顿打挨的不算轻也不是算重,只是受得惊吓不小,连滚带爬着便从学塾后门逃了。
清黛紧绷的神经瞬间一松,脱力地靠在了身后的柱子上,倒也不急着去追他封口,毕竟做出这等下流之事,还被打得嗷嗷叫唤,想必他也不好意思往外说。
余光瞥见沈猎脸色阴沉沉地转过身,清黛一阵心虚,连忙先发制人:“你方才不是在老太君那儿么,怎么会过来?”
沈猎道:“我本来要走,半路远远瞧见他行迹鬼祟可疑就一路跟过来了。”
清黛忙拱手笑得讨好,“果然是入锦衣卫的人了,大人真是观察入微、观察入微……这次多亏你来了,要不然八成我……”就得自己动手打架了。
她话没说下去,一半是不可说,一半也是因为说着说着,她的目光就留意到沈猎垂在身侧的左手,正有血沿着他的护腕袖口一点点地沁出来,惊得她旋即瞳孔一怵,“你的手!”
经她提醒,沈猎这才迟钝地抬起手臂看了一眼:“先前武试时被人划了一下,想是方才不小心裂开了。”
受伤流血是一回事,清黛被他这种习以为常淡淡然的口气震了一下。
心口莫名像是被针扎过的刺痛,仰头望着他,想骂却又不忍心,终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指着门口的台阶,“坐着等我一会儿。”
沈猎可能不知道,自从几年前他把仇生打得半死半残以后,南家为了防备这种状况再次出现,便在学塾夫子桌下的书匣底悄悄藏了个装有救急药品的小箱子。
金疮药、纱布、止血化瘀散应有尽有,就连速效保心丸都备着一些。
不过恐怕他们也想不到,这些东西最终居会是用在沈猎本人身上。
作为此事为数不多的知情人之一,清黛很快便抱着那只小药箱子走了出来。
沈猎这时已乖乖坐到了檐下的石阶上,正小心翼翼地解着自己束袖的护腕。
清黛就在他身边坐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把层层衣袖慢吞吞地挽起,露出一截半缠着纱布的修长手臂。
相较小时候的苍白羸弱,他如今的皮肤终于现出了带着血气的麦色。
手臂上的肌肉薄而紧实,上面纤细的绒毛,被午后的阳光镀上一层柔皙的金边,如他那双浅琥珀色的眼睛,让他眼底与身上那种通透的纯澈,变得独特而稀有。
他一点点解开被血浸透的纱布,一圈一圈,轻手轻脚的,并不是他一贯处理伤口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