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您先带着小少爷回去。估计小姐是受了惊吓,毕竟还不熟悉,老奴把人送回侯爷处。”
“好好好。晚些请府医过来一趟,给人开两幅压惊的药……”
萧老夫人被人搀扶了下去,旁边还跟着乖巧的“阿瑾”。
萧嬷嬷眼看着人离开了,松了口气,轻轻拍着沈桑榆背,宽慰道:“不怕不怕,‘小少爷’被带走了,小姐别慌……”
沈桑榆摇了摇头,她抬起哭红的眼睛,哽咽道:“我不怕来福……不,我不怕阿瑾……”
“都是因为我……呜呜呜,老夫人这样好的人,阿瑾也是……”
萧嬷嬷一愣,“小姐,这话是何意?”
沈桑榆哽咽着,双手紧紧攥着那片已经被泪水浸湿的银杏叶。
不知道该如何说起,萧疏隐并不许她在府中提及关于来福的过往。
她只哭着说:“对不起……”
萧嬷嬷看她只哭不语,倒也没追问,而是取出帕子给她轻轻擦拭眼泪。
“侯爷既然认了小姐,那就是彼此间的缘分。何来的对不起?”
沈桑榆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萧嬷嬷笑了笑,“小姐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就是。”
“老夫人她……”沈桑榆咬着下唇,“为什么会这样?”
萧嬷嬷侧头看着那璀璨的银杏树,神色有些恍惚,“夫人是在老公爷死去,府中门楣凋零,小少爷又失踪不见后,就开始魔怔的。”
“开始还只是哭,后来就变成笑,对着空气说话,偶尔喊老公爷的名字,多数时是喊小少爷的名字……”
“老夫人迷糊时,就活在自己的想象里,总觉得还是从前和和睦睦的公府……”
沈桑榆一脸震惊,结结巴巴道:“那,那可请大夫看过?”
“看了。药也吃了不少,从不配合的强灌,到哄骗……但不管用。后来都道是被脏东西附了体,还请了道士神婆来家中捉,依旧毫无作用。”
“侯爷这般不信神佛的人,还去庙里捐了不少香火,给老夫人立了长生牌,每年都开一回道场……但都毫无效应。”
萧嬷嬷眼里泛起泪光,“侯爷也很是不容易。十五岁就顶起门楣,一边要背逆生父,一边要撑起侯府门第,还得为小少爷四处奔波,更得照顾老夫人……”
“虽然侯爷表面不显,但这些年心里亦是不好受得紧。甚至婚事都耽搁至今……”
沈桑榆垂眸咬唇。
听着她都忍不住想心疼心疼萧疏隐。
可想起跟萧疏隐接触的这段时日里,他看起来可不像是背负着沉重包袱的人。
倒不如说,他看起来更像是个不可一世的恶霸侯爷。
至少在沈桑榆眼里是如此的形象。
萧嬷嬷很快收敛了神色,笑道:“小姐,我送您回前院吧。”
本来按理说是要把沈桑榆留在后宅休息的,萧疏隐估计也是有此意,这才把人丢在这里。
但此刻有了变故,就只能先把人送回去,看看萧疏隐还有何安排。
再者,要是沈桑榆要入族谱,就少不得要教养嬷嬷来看顾,而萧老夫人这情况,也不好见外人。
只能挪到外院去。
“劳烦您了。”沈桑榆擦了擦眼角残留的痕迹,道了声谢。
这是姜映梨教给她的,礼多人不怪。
萧嬷嬷一路上说给沈桑榆一些府中需要注意的事项,这都是女眷才会注意到的细节,估计孟藻根本想不到。
萧嬷嬷对沈桑榆意向不错,故而也愿意多教她一些。
沈桑榆很是认真地听着,记着。
虽然她先前很排斥入安襄侯府,但如今既然已经来了,加上萧老夫人……不管是为了什么,她也打算好好地住下来。
刚走到外院书房,就见到换了身衣裳,抱臂而立的孟藻,见到两人,他朝着萧嬷嬷抱拳行礼。
“嬷嬷。”
萧嬷嬷回了一礼,笑道:“孟侍卫,我这把小姐送回来了。就看侯爷打算如何安排小姐的住所?我这也好让府中安排。”
“这……”孟藻愣了愣,显然没料到人被退了回来,他挠了挠头:“我去问问侯爷,嬷嬷稍等。”
很快,孟藻就回来了,他笑道:“小姐,侯爷另行有安排,嬷嬷且先回去吧!”
萧嬷嬷应声离去。
沈桑榆捏着银杏叶,随着孟藻进了书房。
萧疏隐正持着一册书,站在窗口,不知是发呆还是在看书。
沈桑榆抿了抿唇,望着他这副模样,脑海里回荡着萧嬷嬷说的那些话,鬼使神差的,一个称呼就脱口而出。
“哥哥……”
这是她头一回这样喊萧疏隐。
孟藻略显讶然。
先前不是还闹死闹活的么?
难道是被老夫人吓着了?所以来讨好侯爷?
萧疏隐转过身来,有微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脸上,勾勒出几分清冷。
他挑了挑眉,看着沈桑榆,眼神有些莫名,“怎么,被为难了?”
“没,没有。”沈桑榆连忙摇头,舔了舔干涩的唇角,她讷讷道:“老夫人,老夫人对我很好。”
只是,她的情绪有些低落。
“我娘生了病,是有些糊涂不清醒。怪本侯先前没与你说清楚。”见她示弱,萧疏隐倒也心思狭隘到跟个小姑娘计较。
虽然他之前是有些着恼沈桑榆的态度,这才故意隐而未言。
“本侯给在南边安排个院子,离若松院距离很远,不会再吓到你了。”
顿了顿,他走到桌前,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木匣,递给沉桑榆:“里面是高僧开光的佛珠,随身佩戴,可驱邪避鬼。”
“我没有害怕。”沈桑榆没有接。
她鼓起勇气,抬起头看过来,眸色坚定,“如果世上真的有鬼,而那个鬼是来福的话,我不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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