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极淡的味道在浴室的水汽中悄然漫开,带着点点海风的腥味。
趴在浴缸上的明允谨双眸闭阖,脸颊粘着一缕湿了的碎发,浅色的唇微微张开压出饱满的弧度,他又一次在戈登面前睡着了。
水面晃动,指尖被泡的发皱,跪在瓷砖上的雌虫起身用干净柔软的浴巾包裹将安睡的青年抱出。
明允谨迷迷糊糊发现自己被抱着,他下意识唤了一声:戈登?
前进的脚步一顿,熟悉的低沉嗓音响起:奴在。
泡澡睡着容易手脚发软,明允谨仰头瞥见了棱角分明的下颚,听见对方的回答他一瞬间心安,偏头靠上宽阔的胸膛:我又睡着了
病痛的折磨让明允谨出现神经衰落,虽然不至于夜夜失眠,但是他却有睡眠困难的症状。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明允谨有一瞬间的清醒,他下意识伸手拽住了戈登的手,挽留的话脱口而出:留在这里陪我。
戈登陡然一怔,一瞬间任何思绪都被他抛出了脑后,他忘了门外等待的弟弟们,跪在地上恭顺而谦卑:是,主人。
掌心的手粗糙宽厚和自己的手截然不同,无端由有了莫大的安全感,明允谨迷迷糊糊又要睡过去,临睡前的前一秒散漫的思绪终于想起了自己还是七个小孩的监护人。
你们先吃饭别饿肚子这里有钱想吃什么自己买。
光脑被推到戈登手边,明允谨当着戈登的面指纹解锁,说完这句话他再也忍不住睡虫的诱惑头一歪进入梦乡。
戈登跪在地上久久无法回神,手中的光脑磕着手心,他如梦初醒。
雄虫躺在柔软的棉被中,白皙的脸庞靠在枕头上,睡颜安详,毫不设防,手指微垂落在棉被隐隐可见青筋。在他身侧,如同小山般高大沉默的雌虫缓缓地俯身低头,一寸一寸地低下头颅。房间内拉上了厚重的遮光帘,将外头的日光全部遮掩,碧绿的眸子在昏暗的房间中泛着幽幽的光,仿佛丛林中捕食猎物的野兽。
幽幽的绿眸注视着浅色的唇,缓缓极其卑微虔诚的姿态握住了那垂在棉被之外的指尖。
轻轻的一个吻,无声无息落在了指尖。
浴室内曾出现过一瞬的浅淡腥味再一次席卷而来,只不过这一次更烈更浓,躺在床上安睡的青年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动了动指尖。
戈登猛地松开了明允谨的手指,他捂住了自己的后颈,眼瞳骤然紧缩成针尖大小,震惊在他眼中弥漫转瞬化为了对自我的厌弃。
他竟然趁人之危。
他怎么能?他这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