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羌告诉她:“他们绑我是要拿我换取什么,只要他们没拿到这个什么,就不敢对我们怎么样。”
“要是拿到了呢?”曹荭太累了,脑子已经不愿意再转了。
林羌说:“既然手握这个东西的人愿意用它来换我们,就一定会确保我们能安全离开这里。”
“是吗……”曹荭不知道自己信不信了。
林羌不再说了,只挪近一些,让曹荭靠在她肩膀,她给孩子降温。
太阳光照进这片废墟,比癸县要暖和些。
林羌不知道这是哪里,但她从没觉得她已经身处绝境,她相信有个人正在为了救她而拼尽全力。
他们一定会平安,她绝不会放弃,谁也不能阻止她活下去。
靳凡要聊的是公事,丁阳璞就让他到洪涝灾区所在镇上的临时办公点了,他会给他十分钟时间。
丁阳璞一身迷彩训服,步态矫健,精神头十足,刚拿着塑料杯接了两杯自来水端回办公点,靳凡来了。
他先放下杯,回头拍了拍靳凡的胳膊:“看上去身体养得不错啊,挺好。”说着走回办公桌前,坐下,双手搭在桌前,抬起头,说:“坐。咱们有多久没见了?”
靳凡要谈公事,就没有叙旧,确认所处环境安全后,拿出一份他在高铁上写的批准申请,是详细的事情经过,用来节省时间,再道明来意:“卡鲁在安加战地被击毙,胡江海接手他成了器官贩子,想我帮他复苏这条交易链,然后绑架了我的家人及其同事、孩子。请司令员下达指令,调派驯豹突击队解救人质。”
丁阳璞眼睛和耳朵同时传递给大脑“胡江海”三个字,登时严肃。
当年卡鲁在华国进行器官买卖这项犯罪活动时,核心点就在壤南,也就是他们的智囊团,由这里发出指令,全国各地黑网点分别配合行动,挖掘买家、联系卖家。当时华国很多私人医院的执业医师都是其中一员。
他们之所以把指挥中心选在壤南,主要因为壤南紧邻安加,卡鲁只需要打通安加边境线内部,那在华国遇到一切突发情况都可以得到接应,顺利撤离华国境内。
当时这个案子公安部不以为有外部势力介入,只以为是国内器官倒卖案,调查发现案情不简单,便联合军改前的稳州军区特战旅靳凡带领的驯豹突击队,展开对外军事行动,一举歼灭了这个跨境犯罪团伙。
过程还是很惨烈的,靳凡下属指挥的特战二队殒没了一名飞行员、一名通信员。
战斗机飞行员培养不易,通信员更要掌握庞大的专业知识。
这成为靳凡后来申请退役的其中一个原因——
那时他就给自己下了死令,不管是不是他亲自带的队员,只要是特战旅的兵,一定全力护佑,怎么带出去怎么带回来。但他没做到。
丁阳璞快速看完他的申请,沉吟几秒,问:“你有胡江海贩卖器官的证据吗?你知道驯豹突击队是对外武装力量吧?如果可以确认的只有绑架这件事,那你应该报警,让公安部调遣武警去处理,不是军队。”
“如果胡江海有能力击毙卡鲁,他不一定需要我来帮他复苏这条交易链,他明知道从卡鲁嘴里知道比问我更能达到目的。但他连绑架都干得出来,证明我是他唯一的路。这很矛盾。我有理由怀疑击毙卡鲁的是其他境外势力,胡江海在为他们办事。现在对外了,司令员可以下达命令了。”
“你也说只是怀疑,他中间有联系过你吗?”丁阳璞问道。
靳凡视线微微向下,片刻,点头:“我没确切证据,但他确实绑了我家人,如果她因此受到伤害……”靳凡停顿片刻,抬起头又说:“我不知道我会做什么,但若司令员因此受到疏忽职守的处分,别怨我。”
“威胁我?”
“是。”
丁阳璞突然笑了,也点头:“所以你现在确定了他们在壤南这里?”
“我已经找人挨家挨户打听到绑匪换的车,早上得到消息,他们每到一个地方换一辆车,换一张身份证,根据他们的路线,就是来了壤南。”
丁阳璞挑眉:“这是正规途径得到的消息?”
“不是。”靳凡开始是要根据程序办事的,但走程序,办不了事,他没那么多时间等,就动用了私人关系,找了交通管理局、朝阳公安局。
“就这么急?”
“就这么急。”
“那你知道,如果我无法确认这个绑架案涉及了境外势力,我要承担随便调派军队力量的责任,这不比疏忽职守的罪小。”丁阳璞摆弄着工作时的手机,看起来很悠闲地说。
现场沉默了。
片刻,靳凡抬起头来:“920行动出发之前你说过,完成任务,活着回来,我可以对你刷一次脸。”
“我是说公事吗?”丁阳璞皱眉。
“你也没说不是公事。”
丁阳璞站起来,给他那杯自来水:“我可以给你下这个令,但如果我说你这辈子只能跟我开一回口,你还要用在这次吗?你要知道公安部对绑架案也是严格对待的,很有可能最后你只是浪费一次对我开口的机会。”
“没有下次。”
丁阳璞一拍巴掌:“好。”然后拿起桌上的手机:“我刚才已经把你这个情况转递到了公安部,也已经对驯豹突击队下达了命令,联合公安部破获这起案件,解救人质。”
他说完看了一眼手机,刚刚好用了十分钟,靳凡跟过去一样,一句废话都不说。
靳凡离开后,他的私人手机推送了早间新闻,就那么巧,正好是对某地方干部滥用职权的通报。
他把手机放在桌上,不对这件事发表想法,只说他自己刚才做的这件事,只看罪名貌似是同一个,但他觉得不能混为一谈,手机锁屏,往桌上一扔,骂道:“放屁!人命是唯一重要,如果因为救命被批滥用职权,那这罪名我愿意再担五百年!”
早,十点四十分。
一名绑匪买了酒回来,旁边一个虎背熊腰的绑匪一边接过来,一边问他:“烟买了吗?”
“买了。”跑腿的绑匪又从包里掏出烟来,吸吸鼻子,看着对面烂尾楼:“妈的刚才买完烟出来看见一女的穿得少,我照屁股摸了一把,反手就给我一巴掌。要是磊子让咱碰这俩女的多好。”
“别他妈作死了,磊子急起来老娘都捅,他不让你干的事你也敢。”
有一个绑匪叼着烟从旁边房间过来,也说:“你以为为什么再雇一个本地的去看着他们仨?就是磊子怕你这种拉链拉不上的脑子一热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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