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一个好字胜过千言万语。
男人顶天立地比甜言蜜语胜过百倍。
时雍再不嫌他话少,轻轻靠在他的怀里,安静地抱住他。
赵胤轻抚她后背,也是默默不语。
二人静默良久,此时无声胜有声。
约摸半个时辰左右,谢放回来了,站在门外禀报。
“爷,觉远法师在长公主府上。长公主让属下回来,请大人带上阿拾一同前往。”
赵胤和时雍对视一眼。
目中各有千秋,想法似是不同。
时雍还没有来得及把长公主约她给陈岚瞧病的事情说给赵胤,便听到赵胤突然问起:“阿拾可还记得爷答应你的事?”
时雍不解地望他,“何事?”
赵胤道:“为你寻母。”
冷不丁听到这话,再看他眼中沉浮的复杂情绪,时雍心里不免有些起伏,惊讶地道:“这事大人有眉目了?”
赵胤嗯一声,淡淡道:“还有待核实。”
时雍问:“不知我母亲今在何处?”
她话音未落,忽觉搭在她后腰的手猛地一收,错愕间,整个人便扑入了赵胤的怀里。赵胤用了些力道,仿佛要把她嵌入身子似的狠狠搂住,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忍不住推拒了,他才出声。
“改日,我定会把阿拾带到她的面前。”
带到她面前,不是把她带到面前。时雍敏锐地察觉了二者的不同,心下微动,抬起头来问他。
“也就是说,这个人目前还不方便与我相认吗?”
赵胤没有回答,低下头将带了些寒气的唇压在她的脸上,轻轻一啄。
“走吧,先去见长公主。你母亲这事有些复杂,再多给我几日。”
时雍深深看他一眼,轻嗯一声,微笑看他。
“我听大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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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府上。
茶室里,茶雾冉冉,宝音愁眉不展地看着觉远法师,一脸不解地说道:“法师说通宁这命数,生来富贵,命运多舛,但晚景安详,一生荣禄,这个安祥和荣禄,指的是皇家的衣禄富贵,还是……她身子能好转,会再有自己的缘法?”
觉远眉目带了一丝清淡的笑意,看着长公主关切的面孔,徐徐道:“一人一造化,一生一缘法。贫僧亦是俗人,看得到命理之数,却看不透人间变数。命既由天,也由人……”
“好一个命既由天,也由人。”一道冷漠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接着便见赵胤走到茶室的门前,时雍紧随他身后,二人齐齐朝长公主行礼。
“参见长公主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下官来得急,叨扰了殿下清净,还望殿下见谅。”
宝音长公主眉目轻抬,看了侍立在门外的何姑姑一眼,随即展眉笑道:
“阿胤来得正好,方才正和大师说起你们的婚事。”
说罢,宝音微微偏头,吩咐道:“素玉,还不快给大都督看座?”
第461章与觉远论命
赵胤无话,顺应长公主的意思在下首入坐,时雍左右看了看,正不知自己该坐还是不该坐,赵胤目光便淡淡看了过来。
“长公主赐座,你听话坐下便是。”
时雍哦了声,乖巧地谢恩,在赵胤身边坐下来。她今儿梳了个双平髻,簪了两朵绒花,一身水芙色立领纱衫,外罩一件织锦云纹袄衣,腰系罗带,窄袖束了皮纹护腕,平添一股飒爽之气,干脆利索、英姿勃勃,与寻常女儿家确有不同。
宝音端详着她,微微一笑,看着赵胤道:“阿胤当真是好眼光。”
这是说赵胤会挑人,也是变相地夸奖时雍了,时雍略带羞涩,谢过宝音,宝音轻笑道,和善地看了他二人一眼,侧目对觉远道:
“阿胤都杀到本宫宅子里来了,大师就别再为难这对小鸳鸯了,八字一说,既有相克,就有相生,大师想个法子帮他们化解便是。”
自从赵胤进入茶室,觉远便有些忐忑。
他的表情,宝音看在眼里,赵胤和时雍也都瞧见了。
说到底,觉远来宝音府上,也多少有一点避着赵胤的意思。
听了宝音的话,觉远口中喃喃一声“阿弥陀佛”,垂下头去,两撇眉毛微微沉下,慢声道:
“《滴天髓》有云:不可使天道莫之容。大都督是带有天命之人,带天命者五行强旺,最怕冲克,有相冲相克者,定生祸端。天命之相,只能顺而不可逆,否则凶祸不止。贫僧道行浅薄,实不知如何能解。”
“谬论!”
赵胤不待他话音落下,冷哼一声,说道:“既是天命,那便是主旺主吉的命格,神之格象,何须帮扶?何人可冲?命中纵有坎坷舛杂,也无须抑其重而就其轻,拘于一格是凡人之象,又何谈天命?大师言行,前后不一,矛盾可笑,实在难信。”
说到此,赵胤眼睛微眯,唇角勾出一抹冷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