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咿奋力挣扎,然而手腕和脚踝的碳纤维绳变形甚微,而她的皮肤表面已经磨破了。
她眼睁睁看着履带式推土机的直线形推土铲击垮了一面墙壁。
砖块、水泥、玻璃的碎裂声交织在一起,一股呛人的咸腥味席卷了周咿身边的空气。
她尽量屏住呼吸,减少吸入粉尘。
履带式推土机的进攻,让这间屋子像纸糊的一样,离病床较远的那面墙瞬间倒塌。
刹那间,整堵墙撕裂的巨响震耳欲聋。为躲避建筑材料崩起的尖锐碎屑,周咿下意识地闭紧双眼,奋力转动身体面朝马颂逃走的那扇门。
一双温暖的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很快,这双手将护目镜和专业防护级的防尘面具戴在周咿脸上,细心地帮她调整好面具挂耳绳的长度。
“稍等一下,我拿回工具箱就带你离开。”
男人的声音温暖亲切,他的手轻抚过周咿的头发,好像在安抚一个孩子——老贺也曾对周咿做过同样的动作。
满屋烟尘模糊了周咿的视线。
她仅能看见男人的高大挺拔的背影,听到他冲出门口时坚实有力的脚步声。
男人发丝凌乱,发梢微卷,跑动的姿势矫捷如一只猎豹。他将袖管卷在肘部,左臂系着一根紫色布条。
周咿坚信自己没有看错。那根宽约三指的布条上,隐隐透出深红色的血迹。
他是……岳峥栩?
荒谬又合理的猜想,在周咿心底悄然成形。
如果这里不是什么荒废已久的医院,而是燕都郊区早已搬迁的水泥厂老厂房,从逻辑上就说得通了。
马颂不怕遍布大街小巷的监控摄像头,“大隐隐于市”,可谓狡猾外加恬不知耻。但换个角度分析,他总要有一个无人关注的藏身据点,才能真真正正避开警方的侦查。
此前老贺提过,律师黎谚因牵涉进了冠杰地产强制逼/迁的恶/行遭到了报复,被囚禁在郊区的废弃水泥厂厂房里。
如今黎谚已被警方救出,以马颂的智商和反侦查能力,他重回犯罪现场的概率很小。
只有他必须要做某件未完成的棘手事情时,他才会冒险返回曾经的藏身地点。
那具被水泥袋包围的骸骨尚未查清尸源,岳峥栩生死未卜的当口,马颂挟持了周咿跑回这里,显而易见是要把和警方谈判的筹码掌握在自己手里……
“孩子,我回来了!”
男人也戴着护目镜和防尘面具,手持一把双面刃匕首,麻利地割断了束缚周咿手脚的绳索。
他把匕首装回工具箱,盖上箱盖,转身搀扶周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