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阿煜哥哥。所以有时候所谓的世家大族当真叫人无奈,就算你想要和他们斩断关系,也是不能的。本朝也没有这样的律法。”
两人重回花厅。
宁婧戴着帏帽,安静地坐在一旁,二老爷宁逸勉则慷慨激昂地说着话,宁大学士坐在上首,听得不住皱眉。
“大哥,就算你从未想着提拔我,也没有想着给族内子弟一个高升的机会,但我一向敬重你……”话是这样说,怨气却几乎满溢出来。
“可你这回,当真过了!你的女儿才十六岁,婚事便已定下,还是御赐的好亲事。而我的婧儿,十七八了,再不定亲,便成老姑娘了!现在是她最重要的时候,偏在这样的时候,你的女儿,我的好侄女,竟害得婧儿险些毁容!”宁逸勉说得激动,脸颊通红。
“她是什么心思?是见不得婧儿好吗?她们还是堂姐妹啊!哪有这样恶毒的堂姐妹!”
“够了!”宁大学士听到这里再也听不下去,“二弟,你说谁恶毒?你这个做叔父的,口口声声说侄女恶毒?你还有一点长辈的仁慈吗?”
“仁慈?若是她没有害我婧儿,我仁慈一点也无妨。”
“二弟,你扪心自问,婧儿当真是嘟嘟害的?”
宁姒悄悄捏紧了姜煜的袖口。
她占着理,也知道怎么反驳宁逸勉。但她觉得荒唐,亲叔父与亲堂姐,一个将她咬成“恶毒”,一个总也见不得她好。
亲缘的意义是这样的么?连陌生人也不如。
姜煜反握住宁姒的手,捏了捏,“放宽心,事情会解决的。”哪怕是这样争执最激烈的当口,他仍旧气定神闲,从容地告诉她,会解决的。
宁姒轻轻点头。
姜煜松开宁姒,信步走入花厅,无视了宁逸勉,只对宁大学士与常氏行礼,“伯父伯母,今日不便带姒儿妹妹出去,可以留待下回么?”
仿佛一道琴音混进了战场,硬生生将剑拔弩张的气氛打断。
宁大学士缓了面色,“罢了,下回你再来便是,我不拦你。”
“多谢伯父成全。”姜煜起身站直,随即状似好奇地问,“这位是?”
宁逸勉气哼一声,“我是嘟嘟的叔父。”
“亲的?”姜煜笑得有礼。
“自然是亲的!”
“对不住,晚辈一时也瞧不出来,这才有此一问。”姜煜眉眼带笑,说出的话却辛辣无比,“毕竟没有哪一家的亲叔父会咄咄逼人至此,叫晚辈大开眼界。”
“你!”宁逸勉本不愿得罪姜家人,但眼见姜煜对他态度嘲讽,且又是晚辈,便逐渐嚣张起来,“现在你也知道我是她叔父了,为何不行礼?”还记着方才姜煜对他的无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