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通:“你们做什么?!”
“少管闲事,奉旨!”
“啊!”内侍的尖叫声传来,紧接着是一阵械斗声。
齐颜推开车厢的门,只见钱通正和两名幽州军斗在一处,钱通的身手虽好,但以一敌二,对方还是身经百战的幽州军一时间斗得难解难分,脱不开身。
钱通:“主人快跑!”
这一队幽州军人数虽然不多,但还剩下六人,岂是齐颜能够跑的了的?
齐颜见两名幽州军朝自己走过来,佩刀仍然别在腰上,说道:“钱通,住手!”
钱通闻言,向后跳了两步脱开了战圈。
钱通:“主人!”
齐颜:“你先下去吧,五十步开外等我,他们要杀我早就动手了。”
钱通:“……是。”
两个幽州军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摆了摆手剩下的六人向不同的方向走出三十步,以马车为中心围成了一个圈。
齐颜:“二位有什么话,说吧。”
幽州军:“陛下有旨,这辆马车和车板下面的银子赐给你,从此天高海阔,还君自由,命你有生之年,不得再踏入京畿半步,如有违背……杀无赦。”
齐颜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说话人,看得对方直发毛忘记了之后应该说的话,还是同伴捅了捅他才想起,从怀中又取出一物,递给齐颜:“此乃陛下亲笔所写的休书一封,上面已经落了大印,你收好了。”
第258章
何言今日断肠处
齐颜依旧看着那名说话的幽州士兵,琥珀色的眼眸中一片死寂,看得对方不知所措,主动放软了口吻,唤了一声“大人。”
随后说道:“这封……您收起来吧,别为难我们兄弟。”
齐颜这才抬起手拿过了那封休书,眼前的字迹熟悉中透出一股陌生之感,相比于不久前,她的笔力又精进了不少。
休书的内容不过寥寥数言,却写的清清楚楚,交代的明明白白: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与君再无瓜葛,死生不复相见。
不过是一眼就能扫完的内容,齐颜却足足盯着看了数个呼吸之久。
齐颜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让几名久经沙场的幽州士兵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压力,直压的他们透不过气来,双足更是犹如生根,齐颜不发话就难以动弹似的。
齐颜抬起头,脸上不见任何表情,双眼平静而泛着空洞,也不知又过了多久才逐渐恢复焦距,因病而长期蒙着一层白霜的嘴唇翕动:“她还有什么话没有。”声音也是极为平静的,不悲不喜更不掺杂一丝迁怒和怨气,像是平常的询问,几名幽州士兵的内心齐刷刷地升起一种感叹:真真是如水般的君子,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反贼呢?怎么可能是女子呢?
为首的两人对视一眼,或许是齐颜的反应给他们增加了不少好感,于是回道:“给您的话就再没有了,不过陛下命我们兄弟几人护送你到一个安全的去处,然后就直接回幽州不用回京复命,而且下了封口令,不许我们再和任何人提起。”
齐颜沉默着,那人犹豫片刻又说道:“其实是京城出事了。”
齐颜这才抬起头,问道:“出了什么事?”
幽州军:“前工部侍郎李桥山,于正月十六开朝日鸣冤击鼓,在朝堂上当庭自首,自认乃前朝公主派到朝廷里中的细作,多年来一直和另外一个人合作,在前朝公主的授意下做了不少危机社稷的恶事……李桥山承认说:那个与他合作的人,就是你……”
意料之中的答案,却比想象的快了一些,看来是自己在淮南所做之事激怒了前朝公主……
那幽州士兵沉吟半晌,似有踌躇,一边还拿眼睛瞄着齐颜,似乎是不太敢相信李桥山所言……眼前这个丰神俊秀的翩翩郎,怎么会是女子呢?
幽州士兵:“李桥山还从前朝公主的书房里偷到了她的私人印鉴以及不少书信,其中绝大多数都是……你与前朝公主的书信往来。”
见齐颜的表情痛苦,刀口舔血的幽州士兵竟也心生不忍,话锋一转带了一句:“陛下最开始全盘否决,与那些朝堂元老据理力争,太尉公羊大人和兵部侍郎等人都纷纷出言相帮,奈何李桥山证据充足,内廷司从弘文馆内找到了前朝公主的文墨,对比了印章确认无误,他们又调出了您昔年的墨宝……包括景嘉八年科考的各场卷子还有其他的文书,鉴定了笔迹认定了书信和墨宝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齐颜攥了攥拳头,问道:“李桥山还说了什么?”齐颜不怕自己的身份败露,也不怕女子身份公诸于世,她最害怕的……只有一件。
幽州士兵:“……这个,李桥山说你的真实身份是北泾国遗孤公主,乞颜·阿古拉。曾经还秘密做过三皇子南宫望的幕僚,为其出谋划策,火烧南宫祖坟和火烧未明宫都出自您的手笔,李桥山更言说:当年牵连颇广的厌胜之案也是您出的主意,只为借南宫望之手荼毒皇嗣。不仅如此……就连先帝也是被你害死的……还有朝臣猜测,大皇子南宫平,景王,可能都是你害死的,至于瑜王南宫达,你的初衷也并非捍卫朝堂而是为了报仇,谋害先帝罪责深重,陛下又不认可,所以有的朝臣建议……建议,开棺验尸。不过再次被陛下否决了,帝陵已经关闭,是不可能再打开了。所以只能……”
齐颜的身子晃了晃,脸上的血色早已消失,休书被她紧紧地攥在手中,边角出已经起了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