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不要再回来了。
面前的奏折堆积如山,南宫静女却一改往日的效率,坐在御案前已经快一个时辰了,奏折的数量几乎没有减少。
这些奏折里不时会出现一个名字,每次看到这个名字,自己的心就会抽搐痛上一次,那感觉就像是有人不停地撕掉你伤口上的结痂,直到它溃烂,生疮也不肯罢休……
更何况南宫静女心上的伤口从来就没愈合过,李桥山已经问斩了一个月了。
南宫静女却染上了梦魇之症,从前有她的梦境都是甜美的,让人沉醉而不想醒来,醒来后恨不得立刻就见到她。
如今这个人却成了南宫静女不愿入睡的原因,仿佛每次睡下后南宫静女的灵魂都被禁锢在牢笼中,地狱里……
她会梦到甘泉宫曾经的样子,父皇还住在此处时的样子。
南宫静女从外面进入寝殿,听到父皇沉重的呼吸和急促的咳嗽声,南宫静女的心一揪快步赶来,绕过屏风却看到齐颜站在床边,背对着自己。
每一次梦境的内容都是一模一样的,南宫静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南宫静女:“不要!”可是眼前这个熟悉的身影像是听不见自己似的,缓缓地弯身下去,一只手按住了自家父皇的嘴巴,另外一只手狠狠地掐住了自家父皇的脖子。
齐颜单薄的身体并不能完全遮掩南宫静女的视线,她看到自家父皇乱蹬的腿,以及一只干瘪枯黄的手,使出最后的力气抓着齐颜的肩膀,将那熨烫平整的衣衫抓得起了皱,最后无力地垂下。
或许是梦的缘故吧,南宫静女明明站在齐颜的背后,却能清楚地“看”到齐颜的表情,是那样的狰狞而扭曲,眼中跳动着大仇得报的快意,她笑着,却掩盖不住戾气,俨然一个恶魔。
“哗啦”一声,物品落地的声音使得南宫静女脑海中的画面戛然而止,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了,南宫静女突然发狂。
书房外传来繁星的声音:“陛下?”
南宫静女:“滚,都滚下去!”
繁星:“是……”
又过了好一会儿,南宫静女起身去捡那些散落的奏折,蹲下去之后却突然瘫坐在地上,继而毫无形象地躺倒了地上,先是四肢大敞,然后蜷缩成了一个虾子。
额头抵在冰冷的地砖上,玄黑色的地砖光可鉴人倒映着南宫静女刀削似地轮廓。
她瘦了,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从一个丰神俊秀地可人儿,暴瘦成了一个纸片人,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她给吹跑似的。
眼泪,静默无声地溢出眼角,一股一股很快在地砖上汇集成一小汪。
南宫静女:“千万不要回来了。”若你还敢回来,我必会杀了你!
这世上最折磨人的事情是什么?相信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答案,但对南宫静女来说,这段时间最折磨人的事情便是:明明她每天都处在崩溃的边缘,却还要装作如常的模样,不敢在人前暴露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