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槐看了齐颜一眼,心中感慨道:这哪里是陛下的心思,分明就是你的心思,亦或许是陛下纵容你的心思……
公羊槐是土生土长的渭国人,对草原人并无感情,不过他尊重齐颜,更见识过齐颜在陛下心中的分量,所以只要能赢,是打赢还是耗胜他都无所谓,只是……
公羊槐叹了一声,见齐颜看着自己便自顾自地解释道:“哎,我吃了一场大败仗,这心里头不甘心呐。”
齐颜:“打赢你的又不是旁人,而是前朝公主,你败在她的手上,莫要仇错了对象。”
公羊槐:“我知道了,你莫要动怒,对身体不好。你知道我并非陆权丁仪之流,就算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会对草原人痛下杀手的,只是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办?”
齐颜又抵着嘴唇咳嗽了一阵,喘着粗气回道:“晚一些我给你一副画像,你想办法……打探一下一位叫古奇·巴音的草原人驻扎在哪座城池,找到他……就不愁下一步了。”
第292章
堪比金坚安达情
洛南。
古往今来的文人的心里似乎都有一个奇怪的想法,那就是:法不责众。
除了造反或厌胜之案这种必须连坐的罪责外,余下的事情似乎都要奉行“法不责众”这一约定俗成。
女帝南宫蓁蓁一朝之间罢黜并囚禁了六部尚书中的五位,这件事让文官集团们觉得他们心中某些神圣而不可侵犯的东西受到的损害,特别是对在官场上行走五年以上的官员来说,已经是无关于党羽派别,而是原则性问题了。
原因无二,在官场上行走五年以上的这些官员们,心中自有一杆秤:什么事应该做却不能做,什么事就算做了也不会受到处罚,什么事做了会受到处罚但却能博得更大的富贵,所有尺度都清清楚楚地刻在这杆秤上,就比如催促女帝大婚之事,理应属于第二种和第三种可能的综合体。
女帝的反常等同于折断了文官集团多年维系下来的这杆“秤”,文官集团们觉得:天子和臣子之间该有足够的默契,障眼法是给天下百姓看的,这朝廷中的有些事儿啊,陛下心里头明白,朝臣心里头也明白就行了。
但女帝却一天之内惩治了五位尚书,原本文官以为女帝陛下只是做做样子,只要群臣集体求情陛下就会收回成命,可是他们又错了,女帝陛下丝毫没有给他们面子的意思。
这让全体文官觉得自己的利益受到了严重的侵犯,要知道虽然天子掌管天下的生杀大权,但有些面子还是要给的。即便是当年正值壮年的南宫让,也不敢公然挑战这个潜规则,退而用了制衡之术,朝廷才能运转多年。
于是,这件事愈演愈烈,俨然成了一场“君臣之争”。
第一天十几位文官在御书房外跪求,第二日数量增加了一倍,到了第三日竟然有某位大臣跪在御书房外不着片缕,只在头上戴了一个白布条,歇斯底里地痛哭:陛下若执意如此,国将不国矣。
相传当年吴王夫差被越王勾践兵临城下,吴国某位忠心耿耿的大臣就曾脱光了衣服,头戴白布条只身出城百步,三跪九叩恳求越王勾践顾念当年的不杀之恩,也放过吴王阖闾。虽然最终的结果以失败告终,但在文官行列中却将这种行为列为最高规格的请求。
若是换成南宫让或是任何一位男性皇帝,或许还有回转的余地,但对于南宫静女来说……即便她知道这个典故,但还是觉得:这名官员是打着求情的目的,行羞辱女帝的事实。
南宫静女当即命人将这位不知羞耻的大臣插了出去,庭杖二十。
不过……这也彻底激怒了文官集团,认为女帝陛下逼人太甚……到了第四天的上朝日,竟有半数的文官告病在家。
南宫静女看着朝堂上半数以上的空位,面上虽然看不出什么,心里头却凉了半截,她并不是害怕而是明白了一个道理,文官逼起宫来要更甚于武官……
还有就是:这帮两朝甚至三朝元老们,真的是被娇惯坏了,稍有不顺意,竟敢如此不知进退!
南宫静女既没有放出那五位尚书,更没有扩大追究的意思,只是默默地颁布了一道诏令:举行恩科。
这次的事情让南宫静女明白了:在不着手培植属于自己的心腹党羽怕是不行了,光有公羊槐和秦德是远远不够的!好在自己还年轻,明白的还不算晚!
恩科定在三个月后,主考官为兵部尚书秦德。
经过这件事,秦德已经没了退路,这些文官就差刨了秦氏祖坟了,秦德唯一的选择就是全心全意忠心于陛下,若是再被陛下放弃了……秦德怕他被吞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千里之外的洛北,临江城。
由于渭国军中几乎没有将士懂的草原话,再加上草原人本就十分敌视渭国人,细作难以深入,没能查出巴音的所在。
齐颜却生了一场病,高烧了一天一夜,第二日又神奇般地被控制住了,病齐颜主动找到公羊槐,要求公羊槐亲率两万精兵并带上自己去叫阵……
公羊槐:“不行,我不同意!你的身体才刚好,再说战场是什么地方?你若是伤了碰了,你要我怎么和陛下交代?”
齐颜:“你不要小瞧我好吧?我怎么说也是在马背上长大的,虽然离开草原后未曾挽弓,但论起骑术来……没有几个能比得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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