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槐:“那也不行,你不是说要耗下去吗?陛下既然为临江城创造了如此便利,我们只需静待开春,耗到他们退兵就行了,那个巴音是你什么人,非见不可?”
齐颜的眸子一黯,琥珀色的眼眸依旧深邃夺目,却单单少了一丝生机:“就算今年把他们耗回去,来年又要卷土重来的,如此一年一年耗下去……我怕会耗不起。巴音是我的结义兄弟,我们两家是世交,我与他自幼一起长大,我必须要见到他,说服他带着撑犁部残存的勇士们永远退出这场战争,才能放心。”
公羊槐:“可是……”
齐颜:“白石,你我年少同窗之谊,难道你让我跪地求你才肯答应吗?”
公羊槐的脸色变了几变,警惕地看着齐颜,害怕齐颜真的跪拜自己,犹豫再三,公羊槐点了点头:“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不能离我太远,更不能上前线!”
齐颜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午时,公羊槐点兵两万,留韩允在临江城拒守,与齐颜一道带着大军前往了胶郡。
或许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地点是齐颜挑选的,正好就是巴音所在的城池。
来到城池三十里开外一看,阳光下的胶州城荧光闪闪,原来巴音按照面具人的要求在胶郡城的城墙上浇筑了大量的水,结冰后在城池的外围包上了厚厚的一层冰衣,而且还加高了城郭,原来的胶郡城墙很薄,城池又小,包上冰衣之后,城墙厚了几倍,俨然铜墙铁壁。
齐颜看着眼前的一幕,感慨道:“好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如此,胶郡也变成一座易守难攻的重镇了。”
公羊槐:“铁柱你看,城墙上架有大弩,冒然冲锋我们怕是要吃亏的。”
齐颜的身上罩着厚厚的狐裘大麾,面具下的脸色有些苍白,她强压住想咳嗽的感觉,回道:“无妨,你只需命几个嗓门大的,到城下擂鼓邀战,就说……草原人以猛虎自居,可有人愿出城对垒,与我军主帅大战三百回合?”
公羊槐的目光有些古怪,他根本不相信敌军主将会中这么简单的激将法,不过齐颜这么说,在众人面前也不好驳斥了他的面子。
齐颜咳嗽了几声,这正是齐颜不放心的原因之一,渭国人在巴音的心中留下的创伤太深了,旁人或许不知道但齐颜却是清楚的,加上巴音视草原人的荣耀高过一切的个性,如果他听到叫阵声,一定会中计的……
巴音勇武无双,但心智上相比于渭国人则太过简单,若是巴音死在渭国人的算计下,齐颜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号角被吹响,战鼓震耳欲聋,一排士兵来到城下,按照齐颜的说辞,大声叫骂起来。
草原曾被占领,不少草原人是懂的渭国官话的,不消片刻,果然见到有不少士兵从城墙上探出头来。
巴音听到城外的号角声,领着金兀术快步来到了城墙上,听到城下一片嘈杂拉过一名士兵操着草原话问道:“城下的人说什么?”
士兵听懂一些,但巴音的暴躁脾气三军皆知,谁也不敢触他的眉头,只能装作没听懂。
巴音骂了士兵几句,又问金兀术:“城下的渭国人说什么?”
金兀术耳聪目明,将城下人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虽然也有些害怕但还是如实告诉了巴音。
巴音听完自是怒不可遏,夺过士兵手中的弓箭,搭箭开弓“嗖”地一声,直接射穿了一面战鼓,城下的渭国士兵见敌军放箭心生退意,齐颜对公羊槐说:“让他们继续骂,不要退回来!”
公羊槐命令战旗舞出旗语,城下的士兵见了,硬着头皮继续叫骂。
巴音见“渭国羊”不但没有吓跑,反而越骂越勇,一股怒气直冲百汇:“牵我的马来!开城门!”
士兵:“都史,女王有命,我们不能擅自出兵,要等她的号令才能……”
士兵还没说完,已经被巴音一脚踢翻,巴音单手拎着士兵的衣襟便将人抓了起来:“她是你们图巴部的汗王,可不是我们撑犁部的,我做这个都史是你们女王陛下求着给我的。别忘了,这城中还有一万撑犁部勇士,我们可不像你们图巴部的,撑犁部从未投降过!惹急了我就先宰了你!”
士兵:“都史息怒,我……这就去牵马!”
巴音:“快去!”
巴音抱起金兀术:“告诉城下的渭国人,让他们主帅出来,我这就下去摘了他的狗头!”
金兀术虽然出生在渭国,也在渭国长了几岁,但在他世界观形成的最重要时期被送到了巴音身边,这几年在巴音的教导下,金兀术基本已经不把自己当成渭国人看待了。
金兀术扯着脖子大喊道:“城下的渭国人听着,让你们的主帅出来,我叔叔要摘了他的狗头!”
稚嫩脆生的童声传出很远,渭军这边议论纷纷:“奶娃娃?”
“怎么还有孩子?”
“是不是他们绑了渭国的孩子?”
“瞎说什么呢,没听到这孩子叫敌人叔叔吗?”
唯有齐颜激动不已,是金兀术!小蝶的长子金兀术!
齐颜先是有些恼巴音竟然把那么小的孩子也带上了战场,但转念一想,巴音走到哪儿都带着金兀术,不正是兑现了他当年对自己的诺言吗?
齐颜的心中百感交集,迫切地想见到巴音和金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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