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当年齐颜带着钱通前往淮南平定叛乱,但就在大功告成之前,齐颜过往之事突然败露被南宫静女调离了淮南,原本是该由幽州府兵将齐颜护送到平安地方的,但齐颜执意要回京钱通便护送齐颜回到了京城,齐颜自知自己这次凶多吉少,便将金环乌和盘缠赠给了钱通,但这封“便宜行事”的圣旨,一直被齐颜藏在金环乌的马鞍内,钱通走了几年,成了家,有了孩子……却听闻北安侯生死不明的消息……
四方钱庄上下大恸,一次无意中钱通在破损的马鞍中发现了这道圣旨,他将圣旨拿给了自己的父亲钱源,钱源又叫来了谷枫……
谷枫,字春树,与齐颜和南宫静女在上元灯会结识,后入了曾经的二皇子南宫威的府上做参事,后被厌胜之术牵连流放到了洛北,幸得齐颜所救,至此以后对齐颜忠心耿耿。
谷枫和钱源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将四方钱庄打理的井井有条,一度富可敌国。
齐颜在淮南回京前,将四方钱庄的信物一分为二,分别赠与二人,虽然四方钱庄名义上解散了,但他们二人对齐颜仍旧是忠心耿耿。
谷枫毕竟在权力的中心走过一遭,看了这道圣旨立刻就猜到齐颜被告所谓“荼毒皇嗣”之罪,其实是受了南宫让的授意。
齐颜的身份特殊,是南宫静女的驸马,若是南宫让早就有意扶持南宫静女上位,齐颜自然是为女帝登基扫清障碍的不二人选!
谷枫点透了这一点后,忠心耿耿的钱通目龇欲裂,立誓要为齐颜讨回公道。四方钱庄在北安侯失踪后曾动员一切力量,不竭余力地搜索齐颜的踪迹,连洛北都去了……却杳无音信,他们断定齐颜已死。
于是便有了告御状这一出,不过钱通并非鲁莽而来,谷枫早就将一切说辞都教给了他。
只见钱通迈着四方步来到衙堂口,抖着圣旨:“请诸位父老乡亲抬起头来!”
早就满心好奇的百姓齐刷刷地抬起头,将圣旨上的内容看了个清清楚楚。
钱通大声说道:“大家看看这份圣旨的落款年月,诸位好好想一想,我主曾经乃是驸马,后为皇夫,若是先帝一早就有扶持女帝登基之意愿,我主自然是为女帝扫清障碍的不二人选,我主不过是忠君奉命,替先帝行了万难之事,可是女帝却昏庸发聩,不查真相,任凭朝臣过河拆桥构陷我主一世清明,导致我主失了皇夫之位,一度沦为阶下囚,最后死生不明。”
钱通:“诸位或许还不知道,女帝登基之初,淮南京畿同时天灾,朝廷却拿不出银子,是我主派人变卖资产为朝廷筹集了数百万银子度过难关,淮南之行,朝廷还是没钱,是我主再次变卖家当又拿出了数百万两银子贴补百姓,可是……我主却连领功的机会都没有,就在淮南大功告成之际,女帝突然将我主从淮南召回京城,之后便传来了入狱和离的消息!我这里还有四方钱庄大当家谷枫的手书一封,他是受过朝廷表彰的,大家总还记得吧?还有这些……都是四方钱庄为了弥补朝廷的亏空变卖的所有产业,这是过户的文书!大家看看吧……”
说完,钱通将手中的一摞纸高高扬起,撒到了人群中,这下场面彻底失控了。
钱通却还在高呼:“女帝不查,害我主蒙冤,死生不明,苍天无眼呐!”
刑部主簿早就被一条接一条的消息给轰晕了,钱通将圣旨丢到案上,趁乱拥出了衙门。
刑部主簿:“快,快快拦住他!”
衙役们提着哨棒冲了过来,可是门口却被挤得水泄不通,不少百姓有意掩护钱通,用身体顶着不让衙役过,再加上钱通身手敏捷,很快就出了人群,到堂外牵过金环乌,绝尘而去……
……
洛北。
齐颜离开的第二日,公羊槐与韩允争执不休,公羊槐不愿将齐颜叛逃之事上报京城。叛军是重罪,齐颜既然答应了三日后回来,公羊槐觉得只要齐颜回来,自己再想个办法搪塞过去性质就不一样了,但韩允是立下过军令状的,这位监军是自己带到这里的,现在成了逃兵韩允是有连带责任的,欲摆脱嫌疑必须要成为首告才行。
韩允和公羊槐各执一词,争得面红耳赤,不欢而散。
韩允思来想去,觉得不管这位监军是什么身份也不能因此害了自己,即便女帝陛下再三嘱咐要照顾好他,于是韩允背着公羊槐写了一封告书,派了心腹趁着夜色离开了临江城,从洛川上绕道送往京城……
另一边,公羊槐也收到了一封家书,写信人是公羊槐的大哥,信的内容是公羊槐的父亲公羊忠口述的。
主要是告诫公羊槐此战必须要取得胜利,如今朝廷变天了,陛下一夜之间惩治罢黜囚禁了五位尚书,还有不少官员都受到了牵连,朝廷里头人心惶惶,女帝陛下性情大变,圣意难测,公羊忠担心若是公羊槐这次打了败仗,会连累整个公羊一族。
而另一边的胶州城,则是截然不同的场景,自打阿古拉回来,巴音每日都和齐颜彻夜长谈,金兀术在一旁斟酒,烤羊美酒,夜夜大醉。
二人分别了这些年,聚少离多都有一肚子的话要和对方说,齐颜也很珍惜与巴音在一起的时光,二人追忆年少时光又说了不少离别之后发生的事情,当然还有齐颜不在的这几年,金兀术的近况。
齐颜听说金兀术的箭法已有小成,骑术也是后发先至,比许多同龄孩子要好了,欣慰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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