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宁终于忍无可忍,色厉内荏地警告李稗,“你要是把我喂胖了,信不信我压死你?”
李稗可不听她的,她手术过后就吃了一点,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饱了。
“可恶,我现在根本没发动。”这可把许攸宁这个多动症患者憋坏了,她感觉自己动不了简直任人鱼肉。
“要是我知道谁撞得我,我tm的拢屎他。”她嘴里的米汤还没咽下叽里咕噜说不清,激动时吊着打石膏的腿晃得厉害,像是眼前真的有个敌人一脚踢飞。
“谁要杀人啊?”两个穿着警服的男子走进病房,正好听到了许攸宁的话。
许攸宁被他一问,吓得立刻噤若寒蝉。
“小同志不要紧张,我们就是来询问一下案发经过和案件线索,希望你能好好回忆一下当天发生了什么。”警察看见李稗端着粥碗一脸小媳妇样杵在那,“这位小同志请你先出去一下,录口供不方便其他人在场。”
许攸宁狂喜,警察叔叔终于看不下去这热情地喂食行为,在她撑死之前出来制止了李稗的恶行。
李稗迷糊糊地端着汤碗出去了,出去时还差点撞倒门口的盆栽树,惹得门口的护士小姐姐一阵偷笑。
他看见窗外夕阳如火,正想等许攸宁腹部拆了线就推她去外面走走,突然电梯门被打开,江殊走了进来,李稗撇开头看向墙壁。
然后听到旁边清洁工小声地抱怨地上又有水渍,他顺着望见一个沾着泥水的鞋底和打湿的裤脚,来人的脸苍白得吓人。
这次的谋杀绝对是有备而来,出事的地点在荒无人烟的大山里,不像人居住的地方有摄像头,又带着头盔手套遮盖面目和指纹。要不是许攸宁反应灵活,再加上路人的突然出现,凶手直接杀人不留痕迹了。
“对了,我摔下来后出现了一个路人,他应该见过凶手的长相。”许攸宁眉头紧皱, 虚握着拳头说。
“这次还是他和那个戴眼镜的同志先后报警提供线索,他说他见到凶手时凶手带上了头盔,所以也没有见到他的样貌。”
“我当时把凶手的头盔摘了,可惜我的眼睛只是一片模糊,只大致分辨轮廓感觉不像我认识的熟人。”许攸宁抬起头仔细回忆,“对了,凶手的dna!凶手被我划了一刀。”
问话的警察摇摇头,“dna只能拿嫌疑人dna比对,几个嫌疑人dna都比对不上,包括你在国外的父亲。”
许攸宁听闻眼神暗了暗,在努力回忆漏掉的线索,总感觉自己漏掉什么,就是死活想不起来,只有一想脑袋一阵疼,她捂着头拿手摸了摸额头。
“现在您脑部的伤势不适宜过度用脑,等您伤好了我们再来,希望您早日康复。”询问的警察对她点了点头,做笔录的将本子一收,两个人一前一后出去了。
晚上许攸宁睡觉时又有只不知好歹的手摸她的脸,她突然张开嘴对着手指一咬,那双手被吓得一缩,“再晚上不睡觉我咬洗你!”
李稗被吓得手一缩,脸一白,咽了一口口水,“对不起,我打扰你睡觉了。”
他的夜晚实在难宁,储物间的霸凌,外婆的饴糖,雪地的少女,各种梦境回忆交织成盘结缠绵的蛛网,清醒的意识就像美丽而脆弱蝴蝶难以挣脱。
医院暖白的灯光下,少年恍惚不安的注视着她,她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她是如此地被一个人需要着。
“我活生生就在这呢,别担心了,好好回去睡觉吧。明天太阳照常升起,我会一直陪着你。”
她伸出了她包扎的那只手,李稗小心地牵住她的手指。
可惜对于李稗来说明天太阳不会照常升起,他堪堪睡了几个钟头,凌晨被一个电话吵醒。
电话是李母打来的,那个泼辣要强为了一厘地和村干部吵架的女人沙哑着声音对他说,外婆在厨房里摔了一跤救不过来了,一直没咽气就等着看他一眼。
好像老人总喜欢在临近春节的冬天,在一家团圆的时候离开,可能看见子孙团聚,也是心满意足了吧。
李稗又匆匆踏上回家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