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沐从严文那里得到,z童年时期和于兰香的旧家庭住址后,开车赶往老城区。
那一带有些年头了,都是街头小巷,高楼大厦并不多。于兰香早年是车间的纺织女工,也会裁缝,所以在那个小车间待了七八年时间。
那个小车间虽然倒闭了,但那些工人依旧住在那一带,而当年于兰香的邻居也还剩下三两户,这是极为难得的。
是个靠林区的九十年代末楼房,低低矮矮一片,楼层高都不超过七楼。光线本就不太好,加上是旧楼,更是灰暗一片。
简沐往三楼走去。当年的于兰香住在四楼,那栋楼每一层有四户人家,但四楼另外三户人家都搬走了。住在于兰香家正下面的李家,一直没有搬离。
简沐才走至三楼,就听见里面住户的骂骂咧咧声:“这种危房,赶快拆迁,补贴了事。”“哪有那么好的事儿,补贴能给多少钱,买不起外面商品房的一间厕所!”“就是就是”“夏海靠海,发展得又好又快速,国际大都市,房价涨上了天。我们住这里就很好,不走不走!”
“但听闻,这一带要重新规划,建造一个新型小区,前面好多空置的农户自家三两层的独栋老屋都在拆迁了。而且这边开通道路后,离海边很近,也就四十分钟车程,旅游一高起来,即可建筑商品小区房,也能在周边做民宿,高餐饮业,是政府的一项重要项目。长远来说,对这一区的老居民是好的。”是简沐熟悉得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甜意居然也在。
简沐想,她应该是做采访工作的。
“哪能!这里拆了,我们就没地方住了!坚决不同意搬迁,除非能给我们这个数!”说话的大妈比了比几根手指。
“意。”简沐走了过去。
“呦,好俊的小子!”一个披着大波浪卷,满脸浓妆的三十多岁女人,言语轻佻,向着简沐的方向喷出几口劣质烟。
简沐看甜意一脸挤兑,他面无表情,直接掏出警官证,“不想被查牌的话,就闭嘴。”
大波浪卷的确是从事x-工作的,这一带就这样,龙鱼混杂,复杂得很。
肖甜意挑了挑了挑眉:“你来查案?”
简沐一想到z,他绝不能在她面前提。但如果只是让她知道李罗成一家,则能蒙混过去。她也不会对警方尚在调查的案件过度关注,毕竟警方办案都是机密,她懂得规避。想通了,他点点头,嗯了一声。
肖甜意扯了扯他两边嘴角,低笑:“简队工作时好严肃,有点可怕。”
简沐极微地笑了一下,低声说,“乖。”
肖甜意会意,也就不妨碍他办事了。
简沐走到走廊尽头,再往右拐,那里有一处单独的住户,他敲响30x的房门。
来应门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简沐事前了解过,是那家纺织工场的老员工,失业后,一直靠在街边卖日用杂货为生。可以这么说,于兰香是她们这个群t里混得最好的。
简沐直接问道:“王女士,您好,我是警察,”说完出示了警官证接着说,“请问你还记得住在你隔壁的于兰香一家吗?”
王蒙眯了眯眼睛道,“几十年了啊!”
简沐点头道是,“她们的确搬离这里有三十年了。但是于兰香和前夫一家当初也在这里住了七八年,您是否还有印象。她有一个儿子,但失踪了。我们为这个而来,希望通过调查,能发现一些线索。”
王蒙从袋里摸出一支二手烟,点燃吸上。
简沐一直耐心地等待着。
“她人手很巧。还在纺织车间时,就对这一行充满兴趣。我们只是纺织女工,但她不,她很浪漫,想法很多,还在午间时间画服装草图。”王蒙想起了从前。
简沐:“冒昧问一句,您和她熟吗?”
“还行吧。我和她在一条生产线上,你看,家也离得近。”王蒙的态度倒是挺合作的。
简沐又问:“她和儿子陈罗成的感情怎样?”李罗成是后改的姓氏,z十岁前,叫陈罗成。
王蒙忽然大笑了声,“你怎么不问她和前夫的感情怎么样呢?”
见简沐挑眉,她接着说,“她和混混陈强还没结婚就高大肚了,那会儿她刚满十七,那么年轻啊,稀里糊涂地结婚,又生下了陈罗成,头那两年是不错的。就连她不读书,在纺织厂的工作也还是陈强给她找的。但后来陈强就开始不工作了,靠她养,还迷上了赌博,对他们母子从冷言冷语,到拳脚相向,一步步就升级了。别说她家四楼那一层,上下两层应该也是经常听见他们动手的声音的。有时候还闹得很厉害。”
简沐循循善诱:“那他们母子俩也可以说是相依为命啊,感情应该好的吧?儿子总会有保护**本能,毕竟有男儿的血x。”
王蒙听了,摇了摇头,“陈罗成很沉默,阴郁,这个孩子,总令人觉得可怕。他不敢和他爸正面冲突。”然后又似回忆,片刻后才道:“我还看见过他k袋里揣着弹簧小刀。他也总是用很仇恨的目光来看人,看他父母,甚至……包括我们这种不相关的人,邻居。”
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简沐问。
“我记得,有一次,我看到他缩在楼道墙脚那里,我也没细看,就走过去了。但好像看到有小鸟在他手里。后来,我再回家上楼梯时,在平台垃圾桶里看见了一只血淋淋,死状凄惨的小鸟。哎。”王蒙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