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让跟在她身后,伸手扯了扯她衣角,有种商量的意味:“不回去好不好?”
“周嘉让。”
唇角绷直,温书棠又一次叫他。
心里知晓了她的答案,周嘉让莫名乖地站好,下颌向内收敛,眸中是藏不住的失落:“你去吧。”
回到包厢,后面半程倒是没什么波澜。
大家都知道她平时性子静,边界感也强,不喜欢被起哄,更不喜欢把私事暴露给外人,很默契地都没有再追问。
等他们唱累嚷着散场时,墙上时针马上就要指向顶端了。
那几个实习生还没毕业,结伴打车回学校,冯楚怡不放心温书棠一个人:“棠棠姐,你自己可以吗?”
“要不跟我们一块走吧,反正我室友都不在,宿舍里好几张空床呢。”
“不用了。”温书棠捏捏她的脸,“我都这么大人了,不会出事的,放心吧。”
冯楚怡眨眨眼:“那你到家记得给我发消息哦。”
温书棠笑着说好。
目送他们上了车,她也从台阶上走下来。
刚想打开叫车软件,那辆熟悉的迈巴赫却缓缓停在身前。
“周嘉让?”透过车窗,温书棠倍感意外地睁大眼,“你怎么还在这?”
不成形的猜测划过脑海,垂在身侧的手掐进掌心,她抿抿嘴角,小声问:“你不会是一直没走吧?”
路灯昏暗,青灰色路面上,两道人影逐渐重合。
周嘉让走到她面前,牵起她耷在胸前的那截围巾,骨节分明的手在流苏上缠了两圈。
他头埋得很低,像小孩子那样认错:“今晚的事,不要和我生气。”
“我就是……”他语气越来越弱,“我就是太着急了。”
仅存不多的那点脾气,早在他抱着自己的时候就消了,温书棠摇头,额前几缕发丝扫过眼尾:“我没有生气。”
“你就是因为这个才没走的?”
周嘉让没答,眸色如黑曜石般深邃:“上车吧,送你回家。”
“你要是不同意的话。”停顿片刻,他不想给她拒绝的机会,把话堵死,“就是还在生我的气。”
温书棠:“……”
这是她第二次坐上这辆车,扣好安全带的霎那还有些失神。
也不知怎么搞的,她好像拿他越来越没有办法了。
窗外街景飞速倒退着,车内没开音乐,空气安静,静到能听见他们彼此的呼吸声。
睫羽低阖,温书棠盯着裙边的纽扣,觉得这段路程格外漫长。
终于到了楼下,匆匆撂下句晚安,她开门想要下车,但却没能推动。
“恬恬。”
周嘉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别过头,只见他胳膊搭在方向盘上,半张脸陷在阴影里,薄唇开合:“那句话,我是认真的。”
温书棠没懂,疑惑地蹙眉:“什么话?”
眸光里多出几分专注,对上她澄澈透亮的眼,周嘉让喉结重重滚了下:“我在追你。”
温书棠一瞬怔愣,下意识躲开他的眼神:“是吗?但追我的人还挺多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瞎说什么,就是找借口想让他知难而退。
周嘉让没拆穿她,反而顺着她的话问:“所以,我是要排队吗?”
温书棠底气不足地说嗯。
谁知他却低低笑起来,胸腔里发出琐碎的轻震:“那看在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能不能让我插个队?”
眼睫簌簌发颤,温书棠手抓着车门,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能。”
“这么狠心啊。”目光定在她身上,不曾有半分移开,周嘉让自嘲地扯唇,“看来我只能再努力点了。”
自从那晚说过要追她,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周嘉让每天都会接她上下班。
不知是她太容易心软,或是别的什么原因,他总能找到哄她上车的办法。
但,不得不承认,周嘉让的确足够细心。
会给她备好温热的早饭,会在暴雪天给她送来雨伞,会在降温时往她手心塞一片暖贴,也会在她找不到皮筋时及时递上一根。
有一次碰上紧急加班,温书棠一晚上忙得焦头烂额,完全忘了他要来接自己下班这回事。
等她关上电脑,捏着酸痛的肩膀在窗边放松,猛然发现那抹身影居然还在楼下。
而那时,距离正常的下班时间,已经过去将近五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