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知县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忍不住捶打自己的胸口,“大水淹了龙王庙,我这就去找郑府尹。”
半个时辰后。
郑府尹气喘吁吁地停在刑部褚郎中面前,二人面面相觑,最终褚郎中一锤定音:“咱们这就,一起去一趟安王府吧。”
又小半个时辰后。
安王府的西花厅里,张知县和郑府尹看着褚郎中和安王寒暄,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在心里催促:快点吧,褚郎中。刑部一向人狠话不多,从前也没见你有这么多客套话。
“安王爷,下官和郑、张两位大人前来,是为了云华堂布料被抢一事。”
受不了另外两位下官的热切眼神,褚郎中捏一把拳头,觑着朱楹的脸色开了口。
“怎么,三位大人联袂前来,是来给我们送布料的?”
朱楹的声音好似有些“惊喜”,说话间,他还朝褚郎中的手上看了看。
“没有没有。”
褚郎中连忙将手藏起来。
“不是来送布料,难道是来……”
是来……你倒是说啊!
褚郎中在背后悄悄搓手,劝人私了的话头,可千万不要由他提出来啊。
咦,没动静?
褚郎中百爪挠心,连忙看两位同僚。哪知道,同僚都好像犯了什么大错,早已默契地低下了头。
没办法,他只得发挥带头作用,道:“下官是来解除误会的。”
“误会?你是说,云华堂的布料被抢,是误会?”
“下官不敢断言。”
褚郎中又搓手,定了定心神,努力回忆官场上的老油条是怎么说话的。和稀泥,对,和稀泥。
“众所周知,代王和王爷,是亲亲的兄弟,代王妃和安王妃,更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俗话说,家和万事兴,王爷,下官毕竟不姓朱,实在不好掺和进别人的家事。”
“褚郎中。”
朱楹好像笑了,可他的眼里,并无笑意。
凉凉地看了褚郎中一眼,他道:“本王还以为,你要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没有没有。
褚郎中忙拱手,这个一家人吧……有的人他们的确是一家人,可看着,却一点也不像一家人。好比眼前这位,和我行我素的那位。
“所以下官其实真的很为难。”
他表示自己也很难做。
朱楹抬眸,“所以你就来为难本王?”
“下官不敢,这都是没有的事!”
褚郎中矢口否认,急忙看了身边两个鹌鹑蛋一眼。鹌鹑蛋们一个激灵,连忙帮他作证:“王爷,褚郎中不是这种人,他哪敢为难你。”
“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们……”
三位大人暗自叫苦,悄悄看了一眼面沉如水分毫不让的朱楹,心中不约而同冒出同一个主意:要不,还是找安王妃说情吧?
女人家比男人家好说话,念着姐妹之情,安王妃说不得就算了。
“王爷,你的意思,下官已经明白了。容下官多嘴问一句,不知此事,王妃作何打算?”
郑府尹小心翼翼问了一句。
其实他不想说话的,可褚郎中不说话,张知县没资格说话,只能由他这个夹在中间的可怜人主动发问了。
本以为,朱楹会让他滚出去,哪知道,对方却朝着他们身侧的屏风示意,“王妃便在后头,你们有话,不妨直说。”
“什么?王妃在后头?!”
郑府尹感觉,吓死个人。
“三位大人。”
屏风后头,徐妙容轻轻开了口。褚郎中几个,再次面面相觑。
机会来了。
他们心中同时一喜。
褚郎中正要开口。
“是我叫人去县衙告状的。”
一句轻飘飘的话从屏风那头传过来。
褚郎中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