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陈老爷还想再说。
娄知县摆了摆手,示意他算了。
“安王和安王妃,皆是明白事理之人,他们若真想难为你们,昨日就把那陈二两扣下了,如何又会完好无损地把人交给你们?你们呀,稍安勿躁。”
嘴上说着稍安勿躁,娄知县的心里,其实也没有底。
真不生气,昨晚他们联袂前来,安王就不会不见他们。这会他们也已经坐了许久的冷板凳了,安王依然迟迟不见露面。
倒是随同一起南下的医官,进进出出出的,好不忙碌。
看一眼自己带来的厚礼,又扫了一眼陈家人带来的厚礼,他琢磨着,要不,再加一点礼?
“你们家是不是还有一根千年老山参来着?”
小声问陈老爷。
陈老爷面色微变,刚想说,已经被我爹用了,便见陈老太爷一敲拐杖,高声道:“老山参啊?我已经带来了。”
话音落,他朝着自己带来的礼一指,又说了一句:“喽,就在那里面。”
“爹!”
陈老爷险些背过气,今日还送了老山参,他竟然不知道!
想再说几句,雕花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又熟悉又稚嫩的声音:“什么老山参?”
这个声音……
陈老爷心中警铃大作,又想起自己大方给出去的那包胡椒了。
“是什么样的山参啊?”
朱瞻基从外头走进,陈老爷和娄知县朝他身后看了看,没看到朱楹,他们有些失望。
“我四姨爷爷伤得可重了,你们呀,哎!”
朱瞻基又说了一句。
娄知县一个哆嗦。
什么叫,伤得可重了?那陈二两不是什么都没做,就被安王府的护卫把刀架在脖子上了吗?安王伤在了哪里?
“敢问谢小公子,安王爷哪里受伤了?”
娄知县紧张地问了一句。
朱瞻基指着自己的心,“这里。”
娄知县:……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听了一个小孩子的鬼话,又为什么和这个小孩子搭了话。
“心烦意乱,胸闷气短,不是很严重的伤吗?”
朱瞻基不理解,“我四姨爷爷从来都没有受过这么大的伤呢!”
那你四姨爷爷,可真棒棒啊!
娄知县挺想骂人的,他觉得,皇家的人,真是矫情。
心里头很有微词,嘴上他不敢乱说,拄着拐杖的陈老太爷也有一些失望,盯着朱瞻基看了好一会儿,他温声问:“谢小公子,王爷有说,什么时候出来见咱们吗?”
“没说。”
朱瞻基摇头,“不过我若是叫他,他定然马上就会出来。”
“那你快叫他。”
陈老爷插嘴说了一句。
朱瞻基疑惑地看着他,“我为什么要叫他?”
“你……”
陈老爷词穷,陈老太爷却拄着拐杖往前走了两步,他脸上越发慈祥,声音也很随和:“谢小公子若帮老朽把王爷叫出来,老朽送小公子一包胡椒,如何?”
“真的吗?”
“爹!”
朱瞻基眉开眼笑,陈老爷快要气歪了脸。
“市侩嘴脸,丢人现眼。”
陈老爷不指名道姓地骂了一句。
朱瞻基也不理他,笑意盈盈地看向陈老太爷,他说:“那你先给我写个条呗。”
陈老太爷:……
愣了一下,他什么话也没说,应下了。
“四姨爷爷,送蒲公英的人来了。”
朱瞻基对着后头喊了一声。
陈老爷几人呆呆地看着门口,未几,门外有影子叠过来。与此同时,还真有人提着一篮子蒲公英,在外头等着。
搞不明白为何一句送蒲公英的人来了有这么大的本事,几人赶紧迎出去见礼。
朱楹……并没有想象中的盛怒之色,他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