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
朱楹的声音,冷若寒潭。
一大块肉被刀削掉,陈老爷愣住了,反应过来,脸色煞白。
“安王,你竟然……敢……”
敢杀他。
真的杀他。
肩头血流如注,陈老爷已经疼的说不出多余的话了。不去看陈家父子俩是何脸色,朱楹说:“本王说过,要让你们死,便一定会让你们死。”
转身,他疾步而出,直至走到外头庭院,被风吹了一下,脑子里才觉清醒了不少。
停在院子里,他没有动。
日头已经比他回来时更往下坠了不少,天边风光甚好。若是平时,徐妙容许是要出去走一走。
可今日,不见她人。
他寻遍了地道,又寻遍了田间,寻遍了兰溪大街小巷,都没有找到她的人。一日,明明才一日,可他总觉得,她就像是要这样消失了一样。
这种感觉太不受控,他心里头,头一次有了一种没有底的惶恐。
背上衣衫已经湿透,可他压根没心思管。他在想,陈家人刚才的表现。
地道确定是陈家的无疑,可银子到底是不是被陈家人转走的,他并不十分确定。陈家人从昨日起,便出不得陈家的门,可偏偏,有人出现在了地道里。
进地道前,他快速扫过周围,周围并无打斗痕迹。心中倾向于她和基儿是在地道里消失的,他也确实在地道里发现了新鲜的枇杷。
那枇杷只被剥了半层皮,果肉依然完好,只表面沾了泥土,明显是刚从树上摘下来不久。
她在给他递信号。
那么,她是和银子一起消失的。拿银子的人……
他原本以为,那离枇杷树有段距离的田间打斗痕迹,是她身边的护卫与人打斗所致。可刚刚,有池说,朱高煦也不见了。
“高煦今天去了哪里?”
他问有池。
“二殿下身边的人也不清楚,只说二殿下没带人,自己出门晃荡去了。王爷,咱们。”
有池声音放轻了一点,他想说,咱们还管他吗?
其实他不想管,不是一条船上的人,管他作甚。况且先前在应天,二殿下对自家王爷,可没有那么尊敬。
他没把话说透,朱楹却明白,说了一句:“你叫他身边的人过来一趟,本王亲自问他。”
有池一怔,心知那护卫,许是说了假话。
应了一声,又听得:“陈家人嘴紧,但天下没有不长嘴的人,陈斌的伤,不准治。你再拿些钱去,让陈家所有下人都出来。怎么做,你心里明白。另外,今夜本王不回驿馆。”
“王爷。”
有池神色不同以往,陈斌,便是陈老爷。不让治伤,那便是随便他疼死。拿钱去,干什么,他也明白,无非是用钱砸开陈家下人的嘴,只为得到一星半点有用的消息。
可王爷今夜不回驿馆,是要……
“本王去趟县衙。”
果然,朱楹丢下这句,而后抬脚,疾步又往马上去。
娄知县正在不知道第几百次骂娘,正骂得口干舌燥,忽然闻听,安王来了。他吓得赶紧住嘴,心有余悸地迎了出去。结果朱楹压根不等他说话,便道:“把这几日,县城所有进出记录,全部呈上来。”
娄知县面露疑惑,纠结了那么一瞬,他大着胆子问:“王爷,到底出什么事了?”
王府的护卫什么也不肯多说,就让他编理由关城门。他倒是编了,可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王爷又在找谁。
心知可能谁丢了,他心里一动,忽然想到迟迟没找到的朱高煦。
不会吧,“二殿下丢了?”
可二殿下那般勇武,又是久经沙场身经百战之人,怎会轻易丢了?若是……若是他真丢了,那怕是,事情大了。
他急迫地看着朱楹,朱楹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而后:“小皇孙也丢了。”
小皇孙?还也?
娄知县险些晕倒在地。
事情不仅大了,还大的不得了了!
小皇孙丢了,还是在他管辖的兰溪丢了,他完蛋了。
“王爷。”
着急忙慌地看着朱楹,他想说点什么。朱楹却似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问他:“你可知,陈家在田间,有一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