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有池想劝几句。
虽然这些倭寇的确该死,可要死,也不该是现在死,更不该由王爷来说这个死字。贸易之事,事涉两国,又有二殿下奉皇命而来,此事,实在不该他们来过问。
“二十二叔,这样不好吧。人死了,如何对证?勘合一事,尚未查清,自是该将他们全部押解归案,再由父皇定夺。”
朱高煦有些不乐意。事情闹到这份,当然是把人交给父皇处理,就算要把人赐死,也该父皇来赐死,二十二叔这是,越俎代庖了。
况且,“父皇亲命我来处理此事,就不劳烦二十二叔了。不过,鉴于二十二婶也牵涉其中,若有什么案情进展,侄儿我也会知会二十二叔一声的。”
他表达了自己的不乐意。
可,“倭寇作乱,为祸一方。若不是你二十二婶坐镇,运筹帷幄,只怕这象山城里还要酿出更大的祸端。与其想着独占功绩,不如想想,怎么和你父皇交代。”
朱高煦面色微变。
他的“钦差”身份,已经曝光了。朱楹这话说到了他心坎里。其实刚才他说那些话,并不全是为了留活口套出更多证据。他想留着人,也是为了刷一波功绩。
这样,他可以告诉父皇,人是他抓到的。活口便是活的证据,活的证据,自然比死人一目了然。
可,说起来,扫尾的不是他一人,负责此事的,却只有他一个。事情闹成这样,纵然现在倭寇已经尽数被抓,可父皇那里,他还真交代不过去。
心头有些忧虑,他不吭声了。
朱楹也不管他,正准备让人动手,恍惚觉得,衣角却被谁拉了拉。
他低头,见是徐妙容。
“别急。”
徐妙容对他摇了摇头,又说:“王爷,你不是还带了他们的老乡来吗?死到临头,老乡们叙叙旧,黄泉路上一起走,也还能有点共同语言。”
扑哧。
一旁陈丽质险些笑出声,她觉得安王妃有时候还怪幽默的。
正笑着,却见那谢家的小公子惊讶地看着她,她对对方点了点头,表示,你没看错,就是我。
朱楹也听到了身旁的动静,他也看到了陈丽质,只他顾不得这些。知道徐妙容说那话是何意,他便顺着她的话改了口:“把畠山家的人带上来。”
护卫依言。
畠山一族的倭寇们被人像丢狗一样丢在了土岐一族面前。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偏生还有个好似不明就里拱火的,道:“勘合明明只发出去一份,为何又变成了两份?足利将军莫不是想端水,自个伪造了一份?”
“可他为什么要端水?”
徐妙容好像自问自答,有朱楹站在她旁边,她现在胆子更大了。
深觉火不够旺,她又烧了一把:“难道足利将军又想扶持土岐一族了?可,足利将军不是一直很看重畠山一族吗?难道,是足利将军嫌畠山一族势大,想借土岐一族来打压?”
陈丽质翻译的累死了。
她巴不得这些倭寇赶紧死,这样,她就不用翻译了。
“你胡说!”
畠山家的人喊了一声,又说:“足利将军一向看重我们一族,我们也对足利将军忠心耿耿。”
“八嘎!”
土岐家的人骂了一句。
这句,徐妙容听懂了,不用陈丽质特地翻译了。
“你们以为,足利将军真的会扶持你们吗?早晚有一天,你们会跟我们一样的下场!”
“土岐,活该,你们像孙子一样,来大明也只敢偷偷跟在我们的船后面,你们是失败者。”
“八嘎八嘎八嘎!”
……
吵着吵着,两族声音越发响亮,他们脸红脖子粗,吵到最激动处,不知谁拔了刀。清脆的刀出鞘声响在耳畔,畠山家的人先炸了:“你们害惨了我们,还想杀我们,我杀了你们!”
“畠山,受死吧你们!”
倭刀碰倭刀,转眼之间,两拨人马打作一团。再眨眼之间,一个倭寇倒下了,又一个倭寇倒下了。
一个。
两个。
三个。
……
十八个倭寇倒在了地上,他们都是被对方家族的人捅死的!
徐妙容快要笑死了。
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两族人内讧内讧的好啊,可这些,怎么够呢。
她要倭寇死!
全都死!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