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了摇头,她摆手,同朱高煦说:“你去外头跪着吧,我和你四姨母,还有些体己话要说。”
朱高煦瞳孔爆炸。
他以为娘要叫他起来了,结果是让他去外头跪?
去外头跪,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的颜面,还要不要了?
“娘!”
“出去吧。”
最终朱高煦只得生无可恋地出去跪了。
徐妙容从殿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他缩在角落里,一副要把自己遮起来的样子。
“高煦啊。”
她热情地唤了一声。
不等朱高煦说话,又道:“其实你娘对你,已经很好了。你看同样是惹人生气,丘松惹了你爹,就被发配到开封府当千户去了。”
朱高煦的嘴动了动。
又动了动。
这一刻,他很想揪着丘松的耳朵大骂:你是猪脑子吃多了,脑子不会用了吗?不会制造惊喜,就不要制造!
到现在,惊喜变成了惊吓。说好的送他一份归来礼,现在变成了自个卷铺盖走人。他也惨,被连累成这样,这脸,是不用要了。
干脆彻底不要了,不想听徐妙容扎他的心,他扯着嗓子对着殿里喊:“娘,我想如厕!”
徐妙容本以为,朱楹已经回去了。哪知道,出了宫,才发现,他一直等在宫门口。
“皇后没难为你吧?”
他问。
徐妙容摇头,“可能吗?”
徐妙云就不是个会难为人的人,况且她们还有血缘关系在。不过,话说回来,刚才朱高煦好像被难为了。
“朱高煦被罚跪了,还挨了打。”
她忙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话音落,又加了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普通父母难做,皇子的父母,更难做。”
若说一开始她并不确定徐妙云的用意,等到徐妙云说出那番一家人要互助的话,她便大致猜到了。后来徐妙云同她闲聊,说起兰溪之事,徐妙云说她受委屈了,她还大手一挥,赐了她好些东西。
“东西一会就送到王府了。”
她又跟朱楹说了一句。
这场教子罚子的戏,是做给她看的。不用挑破,她和徐妙云都心知肚明。可惜的是,她看明白了,朱高煦,却未必明白。
“哦,对了,刚才皇后还说,妾身和王爷这趟行程辛苦了,既是有功,那便该赏。妾身猜,宫里可能要赐宴了。”
其实徐妙容对大小宴席,都没太大的兴趣。可架不住宫里就是爱办宴席,每次出席宴席,她都当自己是个工具人。
此次宫宴,正值倭寇之事刚了,徐辉祖今天发了力,又有杨荣跟着助了一回力,外头抗倭寇热情越发高涨。说不得至正式行宴,出兵一事,就有确切的说法了?
一时间,她有些期盼。
两口子又随口聊了些有的没的的,并肩往马车上去。而淇国公府,一场暴风雨已至。
丘福正在拍桌子。
他武将出身,力大无穷,几巴掌下去,上好的桌子,竟然开裂了。
“蠢货蠢货,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蠢货儿子?今日阴沟里翻船,你活该!”
“老爷!”
许氏急急唤了一声,只觉,心口堵得慌。怎么不过小半天功夫,府上就天翻地覆了?
“老爷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事已至此,你快想想办法!那开封府可是周王的地盘,周王和他安王府交好,松儿若去开封,焉能讨得了好?”
“我也知道,松儿去周王手底下,讨不了好。可金口玉言,断不能改,我能怎么办?他自己没脑子,干完正事,不知快点离开,偏留在人家铺子外头,被抓了现行。我就是说破了嘴,也没法把他留在应天!”
“怎会?”
许氏心中越发凉凉,她上前,一把抓住了丘福的袖子,央求道:“老爷你是淇国公,陛下爱重异常,你去求陛下,你求……”
一句求他开恩还没说完,丘福又一巴掌拍到桌子上,“你住嘴!”
他怒斥了许氏一句,又冷声道:“你难道还没看明白,这是陛下在警告咱们家?!”
警……警告?
许氏眼皮子跳了跳,越发攥紧了丘福的袖子,“可咱们是为了……”
“许氏!”
丘福的眼神,已极为冷淡了。许氏打了个冷颤,忙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松儿,你先去开封。看在陛下的面子上,周王不敢做的太过。待日后……爹自有打算,自会让你完好无损的回来。”
“可是……”
丘松还想求一求,触及丘福的视线,也同许氏一样,噤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