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妇具体不知,只知道,龙虎山上有一伙人,魏德福他们,与那伙人混熟了。那伙人以莲花为标记,还得是摘了花蕊,花瓣总数为单数的白色莲花。魏德福说,明日他还要上山,民妇琢磨着,这伙人偷偷摸摸,像是要造反,便想到衙门里头报案。可衙门里乱糟糟的,知府他们,都不见人影。民妇实在没办法,听说王爷和王妃在驿馆,便大着胆子前来了。”
“你为什么要揭发魏德福?”
徐妙容问了一句。
虽然她听着,陶氏说的有板有眼的,可多事之秋,她不得不留个心眼。虽说衙门里因着广安宫起火一事,乱糟糟的是真,可,魏德福毕竟是陶氏的夫君。
先前陶氏为了魏德福,没了两个孩子,又怀了第三个孩子。突然再来这么一出,有些叫人始料未及。
涉及谋反之罪,无人能够保全性命。陶氏这是,想让魏德福死?
她静静地看着陶氏的眼,陶氏却笑了,她说:“因为民妇想让他死啊。”
顿了顿,又道:“他是那样一个烂人,可恨民妇,现在才看清楚。王妃娘娘你敢相信,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我们的孩子没了。明明他回来了,他可以,进屋子看一眼,问一问,可他只是在外头吃酒,吃完酒,倒头就睡。”
“我的孩子没有了,他却开开心心地活着。他从未,为我的孩子做过什么。前两个孩子没了的时候,他在外头赌钱,大冷的天,我自己下床,自己做饭,自己洗衣。好不容易等到这个孩子……可偏又……或许,是老天爷在警醒我吧,他这样的人,不配拥有孩子。”
“可我想要孩子,那也是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本来可以好好活着的。是他,对我们母女俩不管不顾,是我,猪油蒙了心,宁愿受累,也要伺候的他舒舒服服。孩子一定是不高兴,所以才不停动的,是我对不住她。”
乍然提到孩子这个话题,徐妙容心里也不是滋味。她欲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你……”
“哇哇哇哇哇......”
婴孩唧哼着哭泣的声音似有若无响起,徐妙容背上出了一层冷汗。
里头看着那孩子的月芽已经慌了,给小摇铃,那孩子不要,轻声哄,孩子还哭,喂一口羊奶,孩子不哭了。
可,一口羊奶咽下去,她又哭了。
月芽继续喂,她却不肯再吃了。
月芽要疯了。
谁能告诉她,小婴儿为什么这么难带?为什么她一直哭?为什么她偏偏现在哭?
她手忙脚乱,冷汗涔涔。
外间的徐妙容心中也是煎熬,她也想哭了好吗。人类幼崽,实在太难带了!
“王妃,有孩子在哭?”
陶氏已经问出来了,她盯着那哭声的来处,似自言自语道:“为什么不哄呢?”
徐妙容心道,是我不想哄吗?是压根哄不住啊。
想说点什么糊弄过去,陶氏却张口,轻轻哼起了小曲。说来也奇怪,她的声音响起,那孩子竟然不哭了。
“不要哭不要哭,娘一直在你身边呢。”
陶氏面上越发温柔,似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慌忙打自己的嘴,又对着徐妙容请罪,道:“王妃娘娘恕罪,是民妇说错话了。”
一旁同样心中煎熬的月栀心中却动了一下,她眼神有些古怪,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又有些犹豫。
“王妃瞧着面善,能跟在王妃身边的孩子,定是有大福的。”
陶氏并不知朱家各王妃的生养情况,见那日生产,徐妙容手足无措,猜测她没生养过,不敢乱说话,就随意说了句吉祥话。
徐妙容心中却要急死了,偏此时,那孩子又哭。
陶氏好像被按了什么开关一样,不由自主地,又哼起了小曲。听到小曲,孩子又住嘴了。
月栀终于忍不住了,她跪在了徐妙容面前,“王妃。”
话未说,徐妙容却明白了。月栀想让她把那孩子送给陶氏。
她有些犹豫。
虽说朱允熥说了,不拘送给什么人家,只要身家清白就好,可,魏德福……
“王妃不要怕哄孩子,小孩子哭,是正常的,要么是饿了,要么是困了,要么是不舒服了,要么是想让当娘的陪陪她了。王妃声音如碎玉珠子一样,孩子……”
“你当真喜欢孩子?”
“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