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小七不讨厌曈曈。只是在这种讨好他人才能活下去的地方,曈曈对她的笑不合时宜。
啜泣声从手下传来。
小七趁曈曈看不见时黯然摇头。
掌心有模糊的润湿感。小七触电般收回手,可爱的脸煞白骇人,瞳孔收缩张合极不正常。
曈曈压着嗓子哭。像是被人捂住了口鼻,一刀刀地戳进肉里。
“怎么?”小七掐了一把她的颈侧穴位。刺痛感让曈曈勉强回神。
她冲小七害怕地抽噎说:“对不起,但是,能不能不要再这样?我不想死,不能死……”
小七终究是给她倒了一杯水。曈曈握不住水杯,小七掐着她的齿关喂进去小半。
“谢谢。”
曈曈咳嗽几声。怯怯地看小七此时的脸。
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说吧。”
小七关上灯。将装满糖纸的枕头塞到曈曈怀中,又给她拉过薄被紧紧盖住,坐在她身边,伸出左手抚摸她的脑袋:“别害怕。”
曈曈终于在小七熟悉的动作中说出过去的事。
“我很小的时候……记不清是几岁了……大概还没上幼儿园,啊,可能上了,幼儿园里有兔子的,我还记得,”
小七说:“三岁?”
“啊,对,就是三岁的时候。”曈曈缩得更紧一些,很像某些小动物,“有人绑走了我们。我的眼睛被黑色的布条遮住了,拿下来时有枪指着我们脑袋。他们问爸爸什么事,爸爸不说,我妈妈抱着我的右手臂就被砍下来了。”
曈曈给小七比划那时的情况:“好多血,特别特别多的血,喷在我的脸上,眼睛里。”
“然后你爸爸就说了。”
“嗯。”曈曈把脑袋埋在膝盖里,问:“我也是叛徒?”
小七把被子拉下,将曈曈裹在最里头,丢回床铺上睡觉。
……
前岛的条款规矩比较松散。奴隶不再参加调教课程,接待完客人后还有一些个人时间。
如果心脏足够强大,还能去宿舍一楼的饮水区喝一杯。
凌晨三点。小七倒了一杯热开水,翻上宿舍区的天台。这里不像后岛有高高的铁丝网围拢,只要轻轻一跃,就能跳下去变成肉泥。
小七坐在边缘,两条腿垂在空中晃荡。不知是在看岛,还是在等待黎明。
破晓时分。小七听见一声尖叫。
“小七!小七!你下来!”
浓重的晨露沾在阿洛漂亮的脸上,似是急哭了。他想喊又不敢喊,站在楼底下压着嗓子叫她:“不要跳!会好的!一定有机会出去的!”
他伸出双臂,不断调整位置,想接住她。
小七强忍下笑意。她将手中的空纸杯从五楼丢给阿洛,趁他去接时,转身往下一跃。
“啊……”
阿洛吓傻了。他看见满身是伤的小姑娘像是落叶一般跳下,附在下水管,又跳到窗口,轻飘飘地落地,站在他眼前问:“找我吗?”
“你你你……”阿洛几乎语无伦次。
“很惊讶?我以前是杀手,这是我活命的本事。”小七的唇角提高,不知是心情愉悦,还是极度糟糕,“找我?”
阿洛突然害怕小七露出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