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晚打量了此人一眼,胡须跟用了飘柔一样,一袭红色官服,黑色官帽,皮革制的腰带,看起来三四十岁的样子,“张通判怎么会在此?”
“年末了,下官前来对赋税的账目。”
这恐怕只是张合表面的任务,实际上就是盯着清远县县衙怎么处理民田兼并案。
迟晚挑眉,“张通判辛苦。”
随即她当着此人的面开口道:“本驸马听说,有人状告淮安侯府?”
闻言,张合立即笑了,身为中山王的人,他觉得迟晚跟自己是一伙的,赶紧道:“驸马可能听错了吧,来人状告的是公主府。”
“是吗?卢县丞,此事交给你调查,田地到底到了谁名下,半个时辰后,本官要得到答案。”
随即,迟晚看向一旁的陈远,“陈远,你配合卢县丞,记住,我要的是证据真相。”
她面对张合的时候,自称驸马,面对卢侦是本官,谁都能看出来,她是用驸马的身份压制张合了。
张合愣了愣,刚要说什么,又听到迟晚派了自己人跟过去,以为她只是表面装的大公无私,就没有再说什么。
可他不知道,陈远是公主府的人,怎么会为了淮安侯府徇私呢。
卢侦也以为是这样,随后迟晚给她使了个眼色,就默默隐忍不发了。
卢侦跟陈远一起带上值班的衙役前往调查,半个时辰足够他们查出来,那些兼并的民田,到底到了谁的名下。
这些人刚走,一个人闯了进来,口中大喊,“表叔,不好……了?”
此人正是张全,在看到迟晚的时候,憋的打了个嗝。
张合皱眉呵斥:“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然后又向迟晚请罪,“驸马恕罪。”
“驸……驸马?”张全继续结巴道。
迟晚摆摆手,意味深长地挑眉,“张通判,他是你亲戚?”
“不是。”张合矢口否认。
“可我听他叫你表叔。”
张合尴尬地笑笑,“一个远房亲戚,不知道隔多远了。”
听着他前言不搭后语,迟晚也没有追问,只是道:“张通判带本驸马逛逛这清远县,我也好给殿下带些新鲜玩意儿回去。”
既然张合是中山王派来的人,那就拖住他,给卢侦他们争取时间,只要证据确凿,这盆脏水就别想往虞九舟身上泼。
她记得就是除夕宴的时候,有人把这件事搬了上来,只要她提前拿到证据,搬上来又能如何。
迟晚笑看了张全一眼,路过的时候一根银针扎在了他的头顶,张全立刻变得痴傻起来,呆呆地看着他们离开。
银针扎入的这个地方,会使人短暂的变成呆子,就像是轻微脑震荡那样,等到拔掉银针就会变好。
临走的时候,张合回头看了一眼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大侄子,见他呆呆的,有点儿疑惑,又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旁边迟晚出声询问了一句,“张通判快些,今晚吾还要回公主府呢。”
“是,驸马。”
接下来,迟晚让张全体验了一把什么叫拎包小弟,堂堂官员大包小包地拎着一些,不算贵重,却独特的物件。
更离谱的是,他还是一身官袍,张合后悔死了,只觉得士可杀不可辱,可看迟晚的笑脸,又觉得对方没有在侮辱他。
毕竟迟晚也是大包小包的,不得不说,这些不贵重又好玩的东西,她很感兴趣。
不过她记得自己是给虞九舟买来解闷的,主打一个精品。
至于张合,迟晚就是故意的,中山王一伙的人,没什么好东西,不把他的时间给占用了,还不知道他要搞什么幺蛾子呢。
她肯定是跟中山王翻脸了,但在卢侦跟陈远去找证据这段时间,张合最好什么都不要做。
终于,半个时辰过去了,迟晚怀里的银子也没剩多少,于是她道:“差不多了,张通判,我们回去吧。”
“!!!”萎靡不振的张合一下子活过来,“是是是,时间不早了,下官让人准备了宴席,驸马可否移步?”
“不必了,本驸马吃过了。”
迟晚一直在用“本驸马”表达自己的跋扈与高傲,她越是这样,张合的腰反而弯的越低。
回到清远县县衙,卢侦跟陈远已经带证据回来了。
迟晚看着画押好的证据,还有一些田地凭证,直接把东西折了起来,放到了怀里。
旁边的张合伸头看过来,啥也没看到,只能干笑一声。
紧接着,迟晚对一旁的卢侦说,“好了,可以把那些来告状的人放出来了。”
张合惊讶,“为何?”
迟晚莫名看着他,“有了证据,他们就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