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刚看到,迟晚把酒杯放在鼻尖闻了一下,眼睛猛地一亮,然后就开始喝了起来,像是贪吃的小猫,一杯两杯三杯地喝个不停。
然后迟晚的掌心就冒起了水汽,一边喝酒一边用内力排出酒气的,恐怕是不多。
有点儿好笑,又有点儿可爱。
虞九舟正用余光打量着贪酒的迟晚,就听她开口问自己。
这段时间两人没少未卜先知,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她也没想着要瞒迟晚。
不是她觉得迟晚肯定不会背叛自己,而是她知道,只要她想,迟晚就死定了。
如今的迟晚得罪了太多人,杀了迟晚再甩锅到别人的头上,她能轻而易举地做到。
所以她不害怕迟晚说出去,如果她说出去,就是明目张胆的背叛,对待背叛自己的人,她从来不会手软。
当然,虞九舟不希望迟晚背叛自己,她希望两人能好好地相处一辈子,君臣相得,史书有名。
“信国公想让自己的坤泽女儿做宝安王的正妃。”
否则以现在的局势,颖王的赢面更大,按照胜率来分的话,颖王胜率最少七成,宝安王恐怕三成都不到。
不一样的是,颖王有正妃了,宝安王没有正妃,要是宝安王上位,信国公府就是名正言顺的外戚,就会超越徐家,成为大周第一国公府。
要知道信国公府不是世袭罔替的,而是世袭降等,三代以后降低爵位,最后泯然于众人。
大周有三种爵位承袭方式,世袭罔替,世袭降等,身死除爵。
并且信国公府已经三代,下一代就要降国公为侯爵了。
信国公想要保持国公府依然是国公府,就得拥有从龙之功。
大周除了太祖太宗所封的世袭爵位,剩下的爵位都是逐渐变小的,信国公也想要世袭爵位。
与宝安王联姻,支持宝安王,成功成为外戚,得到世袭的国公爵位。
大周世袭罔替的爵位很少,迟家算是一个,世袭降等的也不算多,大部分的爵位只是终身爵位,拥有爵位的当家人死后,这个家就没有了爵位,身死除爵,不得承继。
像迟晚的爵位不一样,她是世袭降等的爵位,等于是她连带着自己的女儿孙女都能承袭伯爵位。
世袭罔替的爵位可不好得,要么是战功赫赫,不得不封世袭罔替的爵位,要么就是救驾,从龙之功。
信国公恐怕盘算很久了,迟迟不定是因为,宝安王在二王面前实在是没有什么名头,现下中山王成了逆王,颖王看似风光,实则如烈火烹油,一不小心就要毁家灭族。
以信国公对当今陛下的了解,他绝不允许朝堂上有一个能被大半官员拥护的人。
而宝安王巡盐大功,进入了陛下视线,信国公觉得,比起颖王,还是宝安王的机会更大些,加上他手握的十万军队,未必不能跟颖王一争。
对信国公的想法,虞九舟猜得八九不离十,在她的提醒下,迟晚也猜到了。
夺嫡,处处是争斗,处处是陷阱。
“殿下一会儿可参赛?”
听到迟晚的问题,虞九舟笑了,“孤上场就没人能赢了。”
迟晚以为虞九舟是自信自己的实力,哪知虞九舟说的是,没有裁判敢让她这个长公主输。
不过,都是“实力”,谁说权力就不是实力了呢?
迟晚好奇地看向虞九舟,“殿下会蹴鞠投壶?”
她知道虞九舟偶尔会作诗,算不上名垂千古的那种诗,却也是上等了。
蹴鞠投壶她还真的不知道,在她看来,虞九舟还挺虚弱的。
哪知虞九舟轻哼一声,“孤当然会。”
她小时候蹴鞠玩得很好,可惜母后不让,知道她组建了蹴鞠队,还亲自下场,罚她抄了很久的书,那之后她就没有蹴鞠过了。
投壶小时候倒是经常玩,但也是躲起来的玩的,但比蹴鞠好藏,母后也没有发现过。
可人家问坤泽问的是要用什么才艺参赛,评锦花翘楚,迟晚怕是第一个问一个坤泽女子,会不会蹴鞠投壶的了。
这都是先入为主,凭什么坤泽女子就不能蹴鞠投壶了,当初坤泽也是可以参加蹴鞠投壶的比赛的。
迟晚给人一种所有人都平等的感觉,她不会觉得乾元高贵,更不会觉得坤泽低下,只不过相比于坤泽男子,迟晚更希望坤泽女子* 出头。
对迟晚来说,大家都是女人,女人帮助女人是应该的。
可这个世界上的女子乾元,也跟男子乾元一样吃人,她讨厌这种社会风气。
在她那个世界,参加中医义诊的时候,老人家的面前排满了人就算了,年轻男中医面前也有人,就她身边没人,要知道在场的很多人都曾是她的手下败将。
她知道这种感觉,更不会做这种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