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雁赶紧鞠躬给人连连赔了不是。
佟语声看那人被推出来,立刻趴倒病床前,轻轻唤他:“joey?”
那人没有反应,佟语声差点以为他死了,忙不迭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对方才疲倦地动了动眼珠,看向他的手指。
佟语声问:“疼吗?难不难受”
闻言,吴桥一长长的叹了口气,像是个被针扎破的气球,几乎要整个瘪下去。
看来是累坏了。
刚洗完胃要住院观察两天,佟语声没着急走,只跟在吴雁身边听着医嘱。
“这孩子不是第一次洗胃了吧?”医生道,“胃黏膜都出血了,再来一次得胃穿孔了,不能再有下次了。”
吴雁一面应和着,一面无措地低头摆弄着手指上的戒指。
“不过他身体素质不错,我们五个人才给他按住了,等他好了可以考虑培养成运动员。”末了,医生开玩笑道。
吴雁终于露出了个苍白的笑意,转身去办住院的手续了。
佟语声又回到病房,发现吴桥一趁他们走了,竟自己跑下床洗了脸,还换了一身干净病号服。
还挺讲究,佟语声笑起来。
看他进来,那蓝色的眼睛瞥来一眼,又匆匆钻回被子里,拧着眉,装作无事发生。
“你身体素质真不错。”佟语声笑起来,“我当年选割腕不选吃药,就是怕没死不成还得走这一遭。”
接着,他补充道:“不过割腕也没死,我还挺庆幸的,活着其实还可以。”
吴桥一充满戒备的神色渐渐放松下来。
说到底,死亡对他们来说是一个隐秘的事情,没有人希望被人看见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
果然,同病相怜远比任何隔岸观火的安慰来得有效。
看他表情逐渐松懈,佟语声坐到对面的空床上,跟他聊起来:
“我之前住院就是在这里,今天刚带温言书去看了我以前的病房,把他都快吓哭了。”
吴桥一又开始听不进别人说话了,他目光还有些涣散着,手就开始伸向病床边的铁栏杆,一下一下抠着快掉落的铁皮。
佟语声晃荡着双腿,半晌觉得自己打扰了他,便跳下床:“要不我先回去了。”
吴桥一便骤地收回目光,怔怔看着他。
两个人沉默地对峙了两秒,吴桥一便突然皱起眉,手揪着枕头,半蜷缩着身体,焦虑地喘息起来。
佟语声想起吴雁说的,这人对孤独十分敏感,自己的离开怕不是又让他觉得被抛弃了,便赶忙拉了个板凳坐到他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