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了不走了。”佟语声像哄小孩儿似的伸手摸摸他的脑袋。
于是,吴桥一的呼吸就这么平缓下来。
看他情绪逐渐稳定,佟语声便拿起穿透的小扇子替他扇风。
佟语声说:“joey,我有时候真的好羡慕你。”
吴桥一轻轻抬起眼,有些恍惚地看着他。
佟语声说:“你看你身体这么健康,只要你不是真的想死,生气了耍脾气就还有后悔的余地,你出了院就还可以活蹦乱跳,你想活多久就活多久,你的命都握在你自己的手里。”
吴桥一不知有没有听进他的话,目光落在了佟语声撑在床边的手,一边听着,一边悄悄伸手握住了他的大拇指玩。
佟语声低头看了一眼,便任由他把玩自己的手指,嘴里的话也不知在说给谁听:
“我最近一次住院其实是因为着凉胃不舒服,吐了三次之后就晕倒了,在icu捡了条命回来,结果一躺就是一整个暑假。”
吴桥一正扒拉着佟语声的手指头,似乎想张嘴去咬,佟语声便伸手,毫不留情地给他的腮帮子弹了个嘣脆。
吴桥一立马神色凄哀地扭过头去了,佟语声看他的样子,咯咯笑得好大声。
“joey。”佟语声又唤了他一声。
吴桥一拧着眉回头看他,似乎有些焦躁。
佟语声轻轻开口,语气里还带着些恳求:“不要糟蹋身体了好不好,不健康是很痛苦的。”
吴桥一清了清嗓子——那引流管在他的喉咙和鼻腔里反复摩擦,已经让他感受到了切实的痛苦。
这种痛苦他也不是第一次尝试了,每次冷却下来之后,在胃疼喉咙疼鼻子疼头疼的包围圈下,他都会短暂地陷入后悔之中,但下一次情绪上头之后,他找不到发泄的途径,便又像个遇火的氢气球,不顾一切地炸裂开来。
“你不开心的时候可以来找我啊。”佟语声的声音在他脑海里滋润开来,“我觉得我可以理解你。”
吴桥一的耳朵还有些嗡嗡的,忽然想起这人算是他的病友。
因为他们“同病”,所以他们可以“相怜”,确实也是难能可贵的缘分。
然后佟语声说:“我们可以一起玩飞花令之类的,毕竟我们是知音啊。”
忍了许久喉部不适的吴桥一终于忍不住咳了出来,他看着那人闭上嘴安稳他,任由自己的眼泪宛如泄洪一般往下掉——
这样就不用再提飞花令这一茬了吧。他痛苦地想着。
咳完了,吴雁终于宛若天降救星一般降临,还顺手给佟语声削了个苹果梨。
吴桥一就眼巴巴望着那鲜嫩多汁的苹果梨,忍不住咽了口水。
佟语声伸手,把那梨凑到他鼻尖晃晃,趁他伸出舌尖想舔,就又立刻收了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