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市的小面算是全国有名的特色美食,但吴桥一水土不服,哪怕点了声称“一点儿不辣”的微辣,一碗面也足足就了四五杯水才吃完,还是耐不住哗哗流了一脸的泪水。
回去的路上,吴桥一十分严谨地拿出画好的地图,左看右看发现还是不认识路,便把之前那张扔掉,重新又绘制了一副。
一整个下午,母子俩什么事儿都没干,就沿着家到野水湾这条路,来来回回反反复复走。
直到吴桥一手里的地图完善到他自己能看懂,在没有吴雁指引的前提下能自己走个来回,棋摊子终于来了人,吴桥一便招呼吴雁,让她自己回家了。
“一会儿自己回家?”吴雁有些犹豫地问,“不认识记得给我打电话。”
吴桥一看着快占满了的棋摊,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转身便扎进人堆里了。
当晚,吴桥一快到十点才捏着地图回到家。
他中途差点几次走错,但靠着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注解,还是磕磕绊绊找到了自己那熟悉又陌生的别墅。
一直到进了房间,他才想起学校还有作业要写,累得想放弃,却又怕给佟语声抓住叨叨,便硬着头皮,边打呵欠边鬼画符地糊弄完了。
兴许是累过了头,他没有借助任何安眠药物,也没有借助《花间集》这种物理催眠,几乎倒头就睡着了,连日历上的心情日记都忘了画。
第二天清早,他还是等着佟语声带他回来上学,不带脑子坦坦荡荡地跟了一路,让他第一次体会到被人带路是何等的轻松。
佟语声桌子上摆了四封道歉信,他没拆开看,随手塞进抽屉里便不了了之了。
昨天的一切都像是没发生过一般——因为药物引发的闹剧,因为渴求关心而短暂掀起的波澜,还有偷偷摸摸走了无数遍的路,都尽数隐藏在了昨天不会逆转的秒针之前。
吴桥一的作业受到了老谢口头颁发的“最佳进步奖”,这人的学习劲头便肉眼可见地高涨了三倍,下课居然主动跑去办公室接受了补课。
佟语声的精气神也完全得到了恢复,兴致来了,还会跟着不带脑子地问几道题,以示尊重。
晚上放学后,佟语声依约跟着回了吴桥一家的别墅。
安顿好佟语声的吸氧和洗漱之后,吴桥一没跟他打招呼,便匆匆跑出家门,问吴雁,也只说他是跑出去玩了。
如果不是他跑得太快,佟语声也想跟着去看看在玩些什么,但他只被困在房间里,心不在焉地写了会作业,便去看书写小说了。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快一周,每天晚上,吴桥一都会匆匆跑出去玩,一直等他一个人待到快要睡着时,才又忙不迭地赶回来把作业写完睡觉。
他去跟谁玩?玩什么?谁给他带的路?怎么能一玩就是一晚?
佟语声难免想着,越琢磨越不对味,几乎折磨得他睡不着觉,终于有一天忍不住,在吴桥一快要睡着之前推醒他。
“joey?”佟语声皱着眉,面朝着吴桥一的后背,有些别扭地问,“你每天晚上出去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