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说,可是这样的道理?”
话语中含着笑意,却不曾有一丁儿点余韵映入眸底。
眼眸深处,始终如千年不化的寒冰,每一处幽静的锋芒皆刻着暗藏的杀意。
在她心里,哪怕是今生的萧若,也迟早得以性命为她的前世祭奠。
她只是静静等待时机,而在此之前,她碍一次她的眼,她便让她不好过一回。
既然不能立即处理了,那便学学猫捉老鼠,于股掌之间玩弄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再看心情好的时候,给个痛快。
萧芫此话一出,萧若还未如何,身旁的李晁却不着痕迹侧了下脸。
抑住想上扬的唇角,不止耳根,仿佛胸腹也涌上潮热。
一个念头先于理智蹦到了脑海中。
她这是……吃醋吗?
为他吃醋吗。
第53章 平婉
萧若看起来要哭了, 扭曲的神情像怪诞的丑角,“是,是, 阿姊的话我记得了。”
除了应下,她还能怎样呢。
她真的是被打怕了,从前萧芫再怎么也不会动手,可自从上回, 她总觉得下一刻她就会吩咐她身后的那个宫女揍她。
萧芫满意地仰了下唇角,没松开李晁, 抬步往殿内走。
第一下没走动,疑惑地仰头,却见他同往日一样肃然的面孔上,黑沉的漆眸蒙了层雾,凝视着她,无端炽热。
目光稍移, 定在了他泛红的耳根,僵了一瞬, 移回来, 狠狠瞪了他一眼。
偏偏这一眼,如嗔似怒,非但没起到该有的效果, 反而让他心里的猜测肯允般定了下来,他有些想牵她的手,又怕她不想, 只好就这样入了殿内。
从外殿一直到内殿, 能听见的,都只有平婉一人的声音。
萧芫觉得, 姑母能忍住没把人轰出来,已经是看在是她应允她们入宫的份儿上了。
踏过金砖,转过屏风,看到一人坐在离上首很远的锦杌上,身姿拘谨,面容讨好殷切,又有几分不知所措。
水墨筠雾的外衫缀着素色的兰苕,几缕粉霞画龙点睛地飘逸其上,白茶的莲花头面轻轻浅浅,一切都是淡雅柔润的。
平婉这身打扮确实称得上美,只是美得不伦不类,配上她这个人,更有种浮于表面的虚假做作。
萧芫不由忆起曾在铜镜中看到的,自己虚弱时的模样。
她阿母出身江南书香门第,弱柳扶风,黛眉凝愁,正如江南烟雨,一举一动如诗似画。
平婉呢,是将门遗孤,自有种与生俱来的刚韧之感,估摸能与阿母有几分相似的,也只有面容了。
这一身捏揉起来的气质,随意一眼都是破绽,拙劣得让人恶心。
看见他们来,平婉忙忙起身,亲热地凑上来,又是引座又是看茶,切声关怀她的同时还不忘向李晁提两句萧若。
当然,没人理她便是了。
却并不妨碍她跳梁小丑似的自导自演。
真不愧是她呐,没皮没脸成这样,也算是举世罕见了。
好像全然不记得幼时自己差一点因她而死,她们之间,分明不共戴天。
渐渐,萧芫发觉实是高估了自己。
这样的人入眼都觉得脏,再听她在此假模假样地道一些乱七八糟的瞎话,简直就是侮辱。
今日一遭,考验的哪是她的演技,分明是忍耐力。
但重生一回,她总是要再见她一面的,不是吗?
冤有头债有主,她或许不是根源,却是其中关键的一环。
前世趁危钻营,能让她将萧若推上去的,会是谁呢?
平婉每一个细微的神情都被她纳入眼底,还有萧若,若平婉有什么谋算,萧若定然一开始便知情。
杯盏渐凉,姑母和李晁国事繁忙,又略坐了坐,萧芫便带着她们移步偏殿。
偏殿小些,萧芫独坐上首,话题绕不开萧正清,她便也陪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言语间不动声色地试探,皆一无所获。
直到临近晌午送她们跨出殿门时,看到一个迎面而来有些陌生的婆子。
应是不曾见过的,但萧芫却无端觉得有些熟悉。
便随口一问,“萧夫人,这位是……”
平婉怔了下,笑道:“这是刘媪,伺候得不错,便带入宫了。”
萧芫颔首,转开了话头,漫不经心应着那些虚伪的嘱托,命人送她们出宫。
晌午的阳光最烈,萧芫立在廊庑的阴凉处,冷眼看她们迎着灼灼日光而去,漆陶过来唤她,“娘子,太后殿下唤您用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