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乔听到声响,回身,失声唤道。
声线是浓重的哭腔。
几步赶上来,立在她身前,面色没比被拖走的梁夫人好上几分。
竭力平复,方艰难道出一句。
“萧娘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萧芫上下打量两眼,应了声,让诸位夫人娘子先走。
见她还望着她身后婢女,淡道:“无碍,有何话直说便是。”
梁乔唇瓣苍白,凄惶与无措融在通红的眸中,像下了什么决定一般,抬眼,双拳紧握。
“萧、萧娘子,不久前,清湘郡主找到我,给了我一包什么东西,让我想办法下到您身边一个叫漆陶的侍女杯中。
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想恩将仇报,寻借口逃了出来,可……可我母亲非逼着我回去……”
……
内院婚房。
一个身着烟橙色短打的婢女虾腰进了红罗帐。
“郡主,那梁乔知晓了我们的谋算,万一将此告知那萧芫……”
“不会,”清湘冷冷勾唇,“她那鼠胆,便是再借她百八十个,她也不敢说半个字。”
婢女舒了口气,“如此,便万无一失了。那药量大时起效极快,虽要不了人命,但也是药石无医,只等着熬日子罢了。”
清湘啧了声,快意极了,“听说萧芫极是宝贝她那婢女,我便是要她眼睁睁看着自己在意的人慢慢衰亡,却无能为力。”
如此,方能解她心头恨之万一。
今日,只会是个开始。
只要她活着,萧芫便休想好过!
婢女亦笑起来,“郡主英明。”
正说着要去寻端王,早些全这新婚之礼,忽闻院门一声巨响,清湘受惊,猝然站起。
可还没走几步,紧接着便是更响的一声。
房门被大力撞开,门扇砸在后方木架,木质裂开的声音如虫蚁啃食人心,甚至带出回声,久久不息。
一个人猛然跌进来,砸在地心。
紧接着,黑压压的人影如摧城之云,顷刻间,不大的婚房被占得满满当当。
涌入的皆是干练的武婢,屋内的人根本来不及反抗,便被压着跪到了地上。
自然,也包括清湘。
清湘的膝盖磕在地上,疼得身子发颤,再抬起头时,才看清被搡进来的人。
心重重沉下。
一抹浓重的染金湖绿映入眼帘,清湘脖子仰到半途,被一个巴掌狠狠打下来,随后头皮剧痛。
有人粗暴扯住她的头发,强硬让她的脸,正对着那个人。
萧芫缓缓步入,一步步靠近,华贵的锦履定在她身前。
眸光倾垂,冰冷的漠然下,是滔天的怒火。
明亮的声线如一根紧绷的弦,爬满骇人的森然。
“清湘,好好看清楚,下一个,便是你。”
清湘大睁的眼眸里,克制不住地浮起惊惧。
缩起的瞳孔映着武婢仿若阎罗的身影,和,中间那个发抖无助的细影。
不远处,几个武婢立刻围上去,中间的人刹那崩溃,拼命往外爬。
“萧芫,阿姊,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当真什么都不知,你不能唔……”
嘴被塞住,接连不断的闷声响起。
萧芫挪动步子,到萧若正前方,唇边勾起淡淡的嘲讽:“什么都不知,却要置漆陶于死地,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萧若不断摇头,呜呜个不停。
清湘听到此,反而稍稍冷静。
嗤笑:“她确实什么都不知,因为我什么都没让人告诉她。”
萧若呜呜的声音突然变大,连拳头也不躲了,只顾着要往外爬。
萧芫忽感到一丝荒谬。
被人当刀使,她萧若还能当得如此彻底,连自己的脑子都不带。
手摆了下,让暂且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