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鹤逸无法容忍这样的孟臾,他欺身上前,揽着她的腰靠近自己,她一瞬间惊怔起来,本能地拼命挣扎。他轻易制住她的双手,交叠着背过去按在她后腰窝固定住。
这样的动作,势必要牵动孟臾肩膀尚未痊愈的旧伤,她皱眉闷哼一声,咬牙在他身前无力瑟缩了下,谢鹤逸手上的力道立刻不受控地撤掉大半,语气依然强硬,他问:“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孟臾呼吸粗重,逻辑无比清晰,“不是我想要做什么,是你能把我能怎么样?把我关起来吗?反正我毕业了,也没有工作,你想关就关吧。还是以后都不准我吃避孕药了?我可以不吃,你能忍住不碰我吗?如果不能,万一怀孕了怎么办?”
她抬眸与他对视,“打掉吗?”
第27章 叛逆期
“你……”谢鹤逸很明显被气到了,箍在她双腕上的手指简直像是钢筋铁索,虎口越卡越紧。孟臾心里其实没脸上表现得那么孤勇,她也怕,身体好像都在细微地发抖,毕竟她被驯服太久,从来不敢这样跟他呛声的,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事已至此,她绝无可能临阵退缩。
孟臾没想过靠这种突袭打胜仗,这种招数只能短暂得起作用,攻不了心,等谢鹤逸冷静下来就会失效。
很快,谢鹤逸就松开了她,他揉揉眉心,鼻腔里发出轻微的气音,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地将她的军:“孟臾,你要是想气死我,就继续说,我听着。”
孟臾垂下眼,不吭声,她知道自己斗不过找回理智的谢鹤逸。
但没关系,虽然赢不了,可她有的是办法叫他败兴。
那天晚上,孟臾自然是被强行留在谢鹤逸卧室睡的,她洗好澡出来,就裹着被子蜷缩在大床一角装睡,直到谢鹤逸翻身过来,将她按在怀中,扣着她的后颈,恶狠狠地吻上她的唇瓣,薄唇嗑在她紧闭的牙关之间,霎时就出了血。
孟臾阖着眼攥紧手指,死人一样任他施为。不管他怎么弄,就是不回应,她这副样子愈发令他恼怒,但长久的消极反抗终于还是让他失去了兴趣。
等谢鹤逸失眠到半夜,头痛欲裂要发火时,孟臾却翻了个身,缩进他怀中呼吸平稳地睡着了。
泥人尚且有三分脾气呢,孟臾所有反应基本都在情理之中。若是她全然不在意那才要叫人怀疑,所以一开始谢鹤逸并未太放在心上,他只当她不过是一时闹闹,时间能消弭掉所有不愉快,用不了多久,一切都将如常。喵又
次日一早,谢鹤逸坐在花厅餐桌前给陈墉拨了个电话,却不料对面乱糟糟的,一听就不太方便讲话。
陈墉连连告罪,简短解释说他今年读初三的女儿到校后爬上了天台,给老师吓个半死,他马不停蹄赶到学校,刚把人劝下来
了解完情况,谢鹤逸体恤道:“不着急,你先处理好家里的事,再给我回。”
他手指间捏着那板避孕药,翻来覆去地看,其实,他已经在网上搜索查询过了,药理无非就那些,再让陈墉说估计也是大差不差。
过了大半个小时,陈墉才回电话过来,听完谢鹤逸的问题,他沉吟片刻,答:“如果本身激素水平没问题,还是不建议长期服用这种短效避孕药,对情绪、睡眠还有肝肾功能都可能有影响。”
见谢鹤逸没作声,陈墉斟酌了下,又说:“要是您不放心,可以让孟臾再来抽个血做个检查。”他加一句,“前段时间她住院时,指标都是正常的。”
谢鹤逸没接话,顿了顿,问:“你女儿……是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明显一愣,组织了半天语言,最后只是说:“……叛逆期吧。我跟她妈妈工作都很忙,平时对她的关心不够,孩子大了,都会有一段这样的时间。”
谢鹤逸印象中,孟臾好像从来都没有过叛逆期,从小到大她都是谨慎小心的,在他面前,更是不肯逾越半步,会卖小,会撒娇,奉承顺从,熨帖得体,简直不能更合他心意。但从昨晚开始,这一切好像都变了。
比如今日,孟臾没有像往常那样,在他起床之前就起来,收拾好等他吃早饭,甚至这会儿已经日上三竿还没见到她的人影。
这段稍显漫长的空白过后,谢鹤逸问:“叛逆期,你打算怎么处理?”
一向沉稳的陈墉悚然一惊,忖度半天,才说:“呃……我们准备放下手头工作,带她出去旅游散散心,她一直想去拉萨。”
挂掉电话,谢鹤逸自嘲地摇摇头,病急乱投医吗,怎么会想到向陈墉取经的?
她是你养大的没错,可完全是两码事。你把她当小女儿,她却是在找你闹革命。
但吵架归吵架,此后几日,孟臾几乎都不怎么出门,她心里很清楚,越这样,谢鹤逸就越不会限制她的行动自由。
谢鹤逸白天去公司,孟臾就在他的书房里读书、写字,用小楷抄写《金刚经》,一天能抄出一卷,让心静下来,好多原本模糊不清的、边边角角的细节都愈发清晰起来。
机会永远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之所以选择大学毕业这个节点,除了好好读书很重要,至少要完成高等教育的执念,还能轻易解除一切社会关系的束缚和负担。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孟臾知道,按照以往的惯例,谢鹤逸年中时会有一段时间的因公出国,行程很集中,欧洲美洲印度等地连轴转,商务谈判倒用不着他,主要是为缩减报告流程和时差问题,毕竟决策者留在国内,鞭长莫及,效率将大打折扣。
届时,随行人员政企都有,机动性差,不管他去哪个国家,从他出发那一刻开始,她就可以行动了。因为一来一回,至少两天过去了。
隔了几天的深夜,雨声潇潇。
谢鹤逸大概是有应酬,从外面回来时一身酒气,但孟臾从没见他真正喝醉过,只是会比平时多些落拓散漫气。
孟臾还在书房,他走进来,带着外面院子里尘土和花香的气息,荡涤整个房间的空气。窗下挂着的鸟笼里传来“啾啾”几声鸣叫,有点细弱,但格外坚强欢快。
“我写了几天《金刚经》,总是写不好,废了……”
孟臾及时收声,怎么平白无故跟他说起这些?复又转念想,无所谓,正好叫他以为自己脾气闹够了。
谢鹤逸笑了一声,追问:“废了什么?”
“废了好些纸。”她照实作答。
他笑意更深了些,点评:“功夫不到家。”
说着,谢鹤逸在她对面落座,满身惫懒地拄着头,垂眸翻看她写得那几幅字,一张一张地过,越过眉头越紧:“孟臾,你心不静,这两张写得底子都没了。”
他拿起砚台旁的毛笔,重新舔了笔尖,在纸上打着圈圈,像小时候教她写字那样,“这几个字还行,剩下的……”
孟臾看他圈出来的那些,满篇也没到十五个字,但此刻她并不想听他指点怎么写字。她有些踌躇地转移话题:“我打算这段时间出门找找工作,总不好一直闲着吧。”
谢鹤逸无可无不可,只是说:“嗯,去哪儿让司机送你。”
孟臾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但最终还是没违拗他的意思,点头同意,“好吧。”
谢鹤逸满意了,不再挑剔她字的毛病,手握成空拳支着额角,静静看她一会儿,然后交待起自己的事儿来,“孟臾,下周我要到国外出个长差,半个月后才能回来。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旅行吧。你想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