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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回 叫戍卒鱼狐首义 斩白蛇亭长占山(2 / 2)

蛇类本分有毒和无毒两种,毒蛇一般没有无毒蛇个大,毒蛇一般采用咬——用毒牙注射毒液;或喷,从毒腺将毒液射向对手,置对手于死地。而无毒蛇基本是采用的缠,然后使用肌肉的动力勒死对手,当然这种最有力量的部位就在蛇的头颈前半部分,从头往后它的缠绕力量就会越来越小。现在,刘季面对的就是体型巨大的蟒蛇类,基本是无毒蛇类,它的自然本性马上就显露出来了。只见它身形翻滚,调整好角度,绞盘机一样朝刘季缠绕了过来,看着那冷光屏闪的蛇身上的锯齿一样的鳞甲,和一条条坚韧的纤维带状肌腱,怕是一根铁管让它缠定,运气一勒,也会勒出一条印子来,就更别说一个血肉之躯的人体了。刘季顿时胆寒,体力不支,发出一声惨叫,只等受死,正是天有不测风云,急乱中,刘季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弄到一簇松树中间去了,这是什么松树,本是同根而生的三棵老松树,像一只手掌的三根手指,拥簇生在一起,向外岔开,树干中间还有一个仅仅容得一个人的空间,刚好,慌乱中的刘季更本就弄不清怎么回事儿,就稀里糊涂的挤进去了。

大蛇急了,见人就缠,意图一举拿下,可是这人藏进树干中间去了,也不管了,连三颗松树一起缠了,蛇身迭起,缠定三棵松树,意思是连树带人一起绞了,全灭了得了,这不是扯吗?果然,白蛇缠定之后,摆好姿势肌肉用力一绞,只听得松树顿时发出微微的碎裂声,可是,这一回合没事儿,下一回合,程序一样,更没事儿。可怜动物们都是一鼓作气,再三而枯竭,而植物不同,它就是那么长的,任尔东南西北风,就是那样长,有千年的后劲。白蛇败下阵来,再没有了当初开头的气力,只是呼呼喘息。再后来,鼓起余勇张口朝刘季吞去。

情急之中,刘季当头横剑,整个身体被蛇吞噬的时候,剑尖在白蛇的咬合力之中,钉穿了白蛇的天灵盖,一时间,腥污的蛇血狂喷,犹如爆发泉一般,冲天盈地,大地尘土尽是赤色,它翻滚蜿蜒,挣扎不已,越来越没有力气,最后一挺,死了。刘季这才跳起来,再抽出匕首,枭去蛇首,仰天长啸一声“我刘季斩白蛇以起义矣······!”

子夜,就在那白蛇的蛇血浸染大地的现场,有两名大汉踏月急急赶趁而行,他们俩一个虬须,鼓突的胸膺显示力大无穷般的膂力;另外一位,鹰眼熠熠,轻灵豹行,他们竟然是樊哙和周勃,他们怎么会在这儿疾行赶路?而且,尽力地用衣冠遮蔽自己,一幅不愿别人理会的模样?马上自见分明。

忽然,他们听到了一阵呜咽哭泣之声,悲戚欲绝,初始呜咽哽噎,后面放声嚎啕,一边哭,一边悲号“我的儿啊,你死的好苦啊······”樊哙听了浓眉骄扬,对周勃道“你听听,有人在哭儿,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儿?”周勃侧耳听听,道“季哥使周绁流星快马,隐踪找我们帮忙,道是要命的正事儿,不得耽搁,横生枝节,我们还是赶紧走吧。”樊哙一翻白眼,抢白道“岂能误了正事儿,只是瞄一眼即行。”双手握定周勃,疾步上前。只见得一条巨蛇尸体,触目惊心,残缺蜿蜒,死蛇血污之中,一位素衣素裙,头上白发如银,籫着白玉钗,连眉毛睫毛尽数白色的诡异老太太,坐地拊掌痛哭。樊哙见了,声如洪钟,问讯道“这位老太太,发生了什么事儿?说出来,俺们与你做主。”老妪定神审视他们,哭诉道“赤帝之子杀死了我的儿子——白帝之子······你们能帮我吗?”樊哙听了一头雾水,问道“什么赤帝?白帝?”周勃接茬道“听起来似乎是神明争战,神明怎么会有凡人之气,也整个伯仲输赢?”老妪悲呼“我儿酒醉失心,冲撞了他人,也是不对,但是,罪不至死啊,赤帝子,你休要得意,就是你得天下,我儿精魂不散,也会复仇的。”(这事儿后来发酵,两汉中分,王莽篡权代汉,建立新朝,莽,即是蟒蛇,正是白蛇复仇得逞,此是天意后话),樊哙叹道“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你说些梦呓疯人的话,哎呀,我说这位老妈妈,你怎么就如此胆儿肥呢?坐拥好大一条死蛇,头也没了,可怜可叹,你就不怕吗?喂,老妈子,这是蛇啊,你说的怎么是你儿子,难道你会生蛇出来?”老妪忽然双眸露出火焰精光,头上白发丝丝自立,咬牙道“原来你们是赤帝之子一伙的,两位王侯,你们竟敢勘破神迹,自有天难,老妇自去也。”双手一伸,三维空间的一切在他的手中,陡然延伸为二维平面,她就这么席转而去,如同卷起一幅轴画“哗哗”有声,然后渺然而逝,化为透明。

亲眼见得这骇然的一幕,两人作声不得,周勃叹道“果然诡异,但是,我们不管它了,季哥大事要紧。”樊哙木木地道“不碍事儿,好在季哥没走远,前面就是丰西泽了。”两人疾行一程,终于赶上了刘季,未曾叙话,两人只见刘季一身血污,惊问缘故,刘季道“我刚刚斩了白蛇······”

“斩了白蛇?刚刚丰西泽那白蛇是你斩的?”樊哙惊问,刘季颔首肯定就是他干的,樊哙、周勃突兀间一把拿住刘季的手,扯进营帐,两人纳头就拜,樊哙道“原来季哥龙与母生,我们还一直以为是传言,今天可是见了真格的了,原来你是赤帝之子啊。”刘季惊问怎么会事儿?樊哙示意周勃道“你别闲着,你来说吧。”周勃口齿朴呐,磕巴半天把来时情景说了一遍。事实大概清楚了,顿时,刘季欢心道“看来冥冥中自有天意,我们就更得这么做了,同时这事儿暂且二位知道就行了,此事儿重大,心知肚明,休要夸口弄舌的,弄不好就会横祸天降的,我也恭祝两位得了王侯之威,当然是我们共进退,平分富贵了,那明天的事儿······”说完,刘季招来蒯通,相与认识,便密谋起来。

且说这砀山山深处,有一处峰头笔立,两边都是山涧,更有葳蕤树林,松榆荫翳,山涧中活水飞流,飞霜喷雪,峰头云生云长,百鸟翱翔。就在这山水临界,高低错综的地方,有一处石头壁垒,危楼渐起的城门下,连同山径鸟道,城墙上建五彩旌旗,旗下尽是手操戈戟的巡逻走卒,原来这儿就是芒砀山的强人山寨。

今天在这正厅堂里,赭色的大帷幕高张,正中梁上高悬一匾额,隶书“聚义集仁”四个大字,明晃晃的牛油烛光中,神案上供养着蚩尤正身。现在大当家郑忠、二当家贾寿、三当家戚腮正在觥筹交错地豪饮,忽而,喽啰来报“启禀大小大王,山下有一队行商路过。”贾寿一听,一摔酒盅道“大哥,三弟且饮酒,待我下去收了公粮再来。”便站起来,取了大刀要去。郑忠厉声制止道“二弟,你怎么难改急利毛躁的老毛病,近日风生很紧,细作探得,驻军宛城的赵贲,已经拔营,去向不明,多半意图在于我们,毕竟我们不是官兵的对手,不能硬碰硬,我看这样吧,今天我们都喝多了,就老三还少喝点,不如就让他化身行商,接近他们,探听虚实,如果他们是官兵,千万警戒放了过去,见机而作。如果,真是行商,你就使细作回来报告,我们也好下手。”戚鳃拱手道“好说,就这么做吧。”说罢,自去后房换了行装,化装成行商的模样,带着个小喽啰,也是一袭的行旅的打扮,从另外的间道下得山来,跟踪前面的行商队伍而去。

戚鳃心中怀着鬼胎,动机侦查,不多久就赶上了那对人马,只见得,在山径空阔处,一位小胡子的老叟,不小心一失手,只听得“哗啦”一声,将一头驴背上的箱笼碰翻了,顿时间,来了一个金的晃眼、银的辣眼、玉石、翡翠、玛瑙的眯眼的大袒露,看得戚鳃血脉贲张,双眼牵引,哈喇子一口一口地吞咽,

就在这时,只见队伍里一位胡頾暴生的大汉,怒喝一声,骂道“你这该死的老竖子,不知道这是强人出没的芒砀山吗?露陷了,要害得我们全完了。”扬起手中荆条鞭子,呼啸来打。老叟被打翻在地,呼叫喊痛,哀求道“樊大爷,老儿也是失手无意,别打了,痛死我了,痛死我了。”大汉那管他痛,只是恣意打他,只打得他身体五花渗血,还不住手。一边的戚鳃看不下去了,帮腔道“人家年纪大了,也是失手,你要打死他啊?”大汉怒道“你是什么人?我看你是芒砀山的强贼?”戚鳃笑道“看你说的,只是参议一句公道,就诬陷我是强盗,我只是个小小行商而已,因落了单,怕山头上强盗来打劫,因此,赶上来合群一起过山。”谁知大汉听了,哈哈大笑,直把戚鳃笑毛了,六神无主,恐怕是自己露了底,正要摸兵器发难。

地上被打翻的老叟一个翻身,道“我们原来是一样的,我们也是过境的行商,因为惧怕强盗,所以搭伙,因为他们的人多,所以依附他们,谁知道,他们就这样对我,有天理吗?”戚鳃松了一口气,赶紧放下怀中的匕首,伪装起来道“啊,原来我们是一样的人,那既然他们人多,他们是大股东,当然他们说了算,我们来托福沾光,就受点委屈吧,好了,好了,大家和气生财,壮汉大哥别生气了,也别打了,再说打人也累啊。我来帮忙将你的金银财宝收拾起来就是了。”大汉怒道“不劳你们动手,不要弄脏了我们东家的财宝,我们没法交代。”自己招呼人,将财宝收拾妥当了。

这时,戚鳃看见一溜的马骡驴子,尽数驮满箱笼,从牲口的承重的沉重状态来看,里面的珠宝可是价值连城,心里有数,不由得阴笑,心中计划,干了这一票,今生富贵享乐,保准无虞,便对壮汉道“我说这位爷,看你们人多势众,兵强马壮,我们不如一起搭伙过山,也有个照应,再说,我们就是再不济,也能站在那儿造势不是?”壮汉恼道“我们那需要你们来搭伙过山,一个个都像这位老竖子一样,求我们入伙的时候,说的比唱的好听,结果,尽是误事儿。”老叟道“老儿不才,这位哥身手不俗,你就留下他吧,强盗来了,人多才能力量大啊。”壮汉想了想,竟然点头下来,道“那好吧,一起走,但得听我们的。”戚鳃一听,心中狂喜,忙拱手谢过,暗中使细作回报山寨情况,自己就和这一伙人虚与委蛇,共同进退,见机行事。

即刻到了向晚,自己和那老叟搭讪,竟然就熟络起来,晚上宿营,两人喝上了,数盏之后,老叟站起来,去窗外看看无人,咬牙切齿,低声恶狠狠的道“这伙仗着人多的恶人,等出了芒砀山,便是老子的地界,我一定要找人,将他们尽数灭了,方销我心头之恨。”戚鳃一听,心生戒备,试探道“人家人多,帮我们过山,免遭强盗洗劫,你这么做,不是君子所为啊。”老叟脸上红白不定,啐一口骂道“呸,我悄悄告诉你,他们押送的是不义之财,尽是奸人赵高侄女婿阎乐搜刮来的民脂民膏,要送回京城咸阳府邸去的······”戚鳃一听,心花怒放,急急掩上他的口,假意道“这话说不得啊。不过,我对这芒砀山很熟悉,我倒是有一个主意,对大家都好,不过,这是要需要你的帮忙。”附在老叟耳边细说了一番,老叟一听头点得捣蒜一样,接着,两人开心,把盏再饮不提。

次日,大家收拾营帐行李,驱骡马又要登程,戚鳃和那老叟去见壮汉,道“前面即是要紧的梗阻之处,唤作猿愁壑,一夫把守,万人难开,是盗贼必然发难的地方,而且他们居高临下,又在暗处,仗着熟悉,任何人都是很难有保全的方法。我对芒砀山很熟,来去好多次,我知道有一条别人不知道的路,可以绕开那个猿愁壑,我看不如大家和我一起走。”壮汉冷笑道“你怎么那么热心?你得到好处了啊?我怎么要听你的?我们也不知道你的根蒂啊,是不?”戚鳃被抢白了一番,强笑道“我们走在一起,即是一伙儿,如果,你那么想,悉听尊便就是了。”壮汉一听,笑了道“不过是一句戏言耳,我先去看看,在作定夺。”说完,自己驱动快马侦查,去了一盏茶功夫,回来后,急招呼戚鳃和老叟,道“看来真的要听你的,那就依你们的话,出发!”于是,这一对所有的人,就跟着戚鳃前行。

这一队人马在山中逶迤蛇行,翻坡过坎,跨沟越涧,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峰回路转之处,遥遥看见了一处石头村落,大汉急道“停,前面是什么所在?缘何山里头还有石头营垒,莫不是强人的老巢?”戚鳃大惊,强装镇定,道“大哥说笑了,哪是什么强人的老巢,乃是山民的村坊,地名唤作石头寨,我还有一个表姨住在此处呢,进了村,我们可以找她烧锅做饭,小憩再行。”壮汉想了想,就说“原来是这样,那好吧。”挥手让大家进了石头堡垒。

等到进了石头寨子,戚鳃一声尖利口哨,寨门落栅下闸,只听得他飞猿一般脱身而去,且得意的大叫“都来了,都让我诳来了,快快下手。”接下来,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就在强人挥刀相向,纷纷显露的同时,这一伙人丝毫不见慌乱,那位老叟甚至得意地狂笑起来,道“戚鳃,谢谢你带我们进来,免去了强攻堡垒的苦战,蒯通这儿有礼了。”伸手扯下假胡须,将老叟变身回壮汉,与此同时,那壮汉挥手,号令道“动手”原来他就是刘季。

顿时,骡马上的箱笼全被卸下来,哪是什么金银财宝,尽是土石,掩盖着明晃晃的兵器弓弩,众人拿了兵器弓弩,一声呐喊,直取大堂而去,四下放火,山上的郑忠、贾寿、还有戚鳃哪料得到本来使的是诱敌深入,再来一锅端的计谋,怎知道被人用了反间计,变成了引狼入室,只得现身应战。一时间烟焰张天,刀兵响亮,狭路相逢勇者胜,不多久,胜负就出来了。

刘季这边多了两位煞神——樊哙、周勃。那勇力、气势、武艺,岂是等闲说得,外加上刘季自己、蒯通、周绁,有勇有谋。还有沛丰乡党,全是退路即是死了,因此人人奋勇争先,为活着而战,那可是不遗余力,连爪牙都会用上了,一句话就是拼了命了。

刘季早有预谋,运筹使精英对敌精英,再一招擒贼先擒王,樊哙、周勃开战,就找上了郑忠、戚鳃,至于那个二大王贾寿,蒯通、周绁满世界就找不见人。于是。两边人接战,呐喊搏杀一番,郑忠、戚鳃不是樊哙、周勃的对手,败得一塌糊涂,稀泥一般淌地而去。但是,这郑忠、戚鳃虽是战不力敌,可是逃跑的功夫是一流的。只见得郑忠、戚鳃一晃,暗器蝶镖星点打出,外加石灰尘雾,墨斗鱼一样的伎俩之后,就没了身影子。樊哙、周勃紧追不舍,到底是在郑忠他们老窝里,就是显露出一个一鳞半爪,就像影子一样,哪能扑捉,郑忠竟然还起樊哙来骂道“铜皮人儿,硬胡頾的竖子,你来,你来抓我啊,你娘的逮不着我······”

樊哙暴跳如雷,奔突过去,忽然一声响亮,机关触发,弄得樊哙一身灰土,双臂被夹在机关里,鲜血直流,已是伤了,狼狈不堪不说,目标也跟丢了。一脸羞赧红赤,最后被周勃死命救了下去。虽是如此,刘季一伙总算打赢了,只是,最后没了三个贼酋身影,这可不是埋伏了定时炸弹吗?大家好不懊丧。到这时,忽然,刘季、蒯通此时相视一笑,心有灵犀,竟能异口同声地道“大家休要急,我们知道他们去了哪儿?只管跟我来就是了。”说完带头,引众人呼涌而行。

就这样,一场鏖战,没过多久,芒砀山的强人们,被刘季一伙掩杀得七零八落,死伤的倒地呻吟,刘季喝令打扫战场,从犄角旮旯里搜救出来救治,最后,他走进大堂,对着梁上大喝一声道“我乃是沛丰的刘季,因为押赴沛丰乡党,要去咸阳修建阿房宫,等于是送死诸位乡党,刘季不忍不顾,为此仗义解放他们,同来到芒砀山中,叨扰三位大王,祈求三位大王收留,容我们一席活命之地。如果你们不允许,刘季不会强求,即刻下山受死,祈愿你们能留下我的沛丰乡党足矣,刘季一言九鼎,决不食言,如果食言,人神共诛之,梁上的三位君子,你们下来吧,我们不存在谁占谁的山,正是梁上高悬的匾额说的好,我们一起聚义集仁,共谋大义······”

梁上寂然无声,情状极其怪异,樊哙勃然怒道“到底是一伙强贼,贼心不改,打不过我们,就做缩头乌龟,好好认输得了,弄神秘干什么?且点一把火烧了巢穴得了。“刘季怒道“不许胡说!”就在这时,一股劲风袭来,大殿上赭色帷幕尽行漂浮,蒯通大叫一声“不好······”刘季见状,却是巍然不动,紧接着······也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诡异情况,刘季等凶吉如何?欲知后事如何,敬请看第五十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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