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听到打斗声的一刻,九枢立刻翻身起床,到院子里的时候也只能看到一个身影消失在山间,无处可寻。
谢星摇倒在院子里,秦绰赶紧过来扶起,摸了摸鼻息倒是还在,松了口气,看到她面上似乎有什么药粉,大声喊来温凉秋。
就方才逃跑的身手,看来他们都低估了断疤,从被抓住开始他就是故意示弱,故意告诉他们所谓真相。
就在温凉秋给谢星摇诊脉的时候,谢星摇突然睁开了眼,九枢大喊了声“小心”,把秦绰推开,硬生生接下她一个手刀,看她双目浑浊,起手把她拍晕了过去。
“怎么……”温凉秋诊着脉,疑惑道,“她的脉象,像是走火入魔了。”
怎么会平白走火入魔。
秦绰看着山间断疤消失的地方,握紧了拳。
一路到山下,断疤闯入了一间酒舍,在此久等了的手下行了个礼。
“事情都办妥了,先派两个人回去给将军报信。”他喝了口茶说道。
原本临淄王给他的命令,就不是杀了谢星摇。第一回刺杀,本意也只是想把人掌控在自己手里带回来,谁料失手了。
“我这一靠近中原,指不定江湖里那群人就忘了收过的钱发起疯来,还不如让他们先把自己闹个不安生,若是能趁机彻底摆平他们才好。”谢宽站在窗前,说完这番话,才让断疤来了中原。
赵掌门前段日子才告诉断疤,当年谢星摇侥幸从剑阵中活了下来,她留了她一命,给谢星摇用过一种叫孟婆的药,这孟婆药,本就不算毒,只是使人神智混乱,若要恢复,就得不断再用这药来试,剂量稍有不慎,不说神智彻底失控,连带着全身内力游走都会失控。
谢星摇走火入魔,只有一个人能救,他们必然会回循剑宗。
现在秦绰知道了当年的事,不管他信不信自己,只要他想护着谢星摇,仔细从别的门派入手来查就一定能发现端倪,而后便一定会揭穿、那到时候武林正派就会因为收了钱的事,闹个颜面尽失。自己则还要留在这儿,到时候看看,要么,叫那些门派把事儿都推到循剑宗身上,叫他们联合起来,剿杀这群统领武林多年的人,这中原武林换批人做主,最好是能听他们的话的。
这些年南国朝廷的局势越发不稳,对他不满的人愈多,国力日衰,临淄王不是没想过再回来,那就一定要免除后患。
断疤低下头看着澄清的茶水,想起秦绰说“无用,就除掉”的话。
可是他想活着,不就得做个有用的人吗,谁挡路,自然不该手软。
“对了,”他想到青牙的事,对手下说,“提醒将军,查查一个人。”
昨夜断疤在谢星摇面前洒了药粉就逃跑了,温凉秋看了又看,也没看出它是毒药。
“她脉象乱,神智也不清楚,脖子上隐隐有血痕,是走火入魔之兆。”她皱眉说,昨日就该直接杀了断疤,她又气又自责。
“如何能救?”秦绰本想着这个关头,若断疤死了,临淄王噤若寒蝉,他们再想按照计划对付他,就要多费些力气,想着先隐忍不发,没想到……
他抱着昏迷着的谢星摇,一晚上她醒来过两次,但回回睁开眼,连眼珠子也不转,更是不说一句话,像个木偶一样。
“状似偶人,时狂时静,这症状我也没治过,”温凉秋细想了想,忽而道,“有个人,我听说过,是治过这症状的。”
“谁?”
“陶雀,雀医当年闻名,就是因为治好了一个走火入魔的前辈。”
陶雀,似乎还跟沉殊枝一块在循剑宗。
想了一阵,秦绰看着谢星摇苍白的脸,抱紧她说了个“回”字。
九枢知道他们要走,也不拦着,把夷山川和一本剑谱扔给秦绰。
“等小甜豆病好了,把剑谱给她练吧。”
秦绰皱眉看着这本他从小练习的剑谱。
“我看她资质不错,你反正也能教她,我都教了你一个了,该你把这剑谱传下去。”说完九枢就转身回屋。
“师父,”秦绰叫了一声,别扭了半晌,淡笑着说,“保重。”
九枢挂出一副玩世不恭的笑来:“没你烦我,我挺好的。”
在马车上,谢星摇又闹了一阵,温凉秋递给秦绰一个香囊,看她要发狂了,叫她闻一闻,便能睡过去。
他最怕的还是她醒来,一字不说,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