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又提笔写下:五感敏锐、力巨大、刀人如一。
“能豢养如此拔尖的私剑,所耗费的人力物力绝非一般人能承担。”
李寒又写道:家底,势众,影响力。
杜筠将他的标注看在眼里。
公之于众的私剑,五感、力气、武艺精绝,有家底,人多,有一定的众人簇拥的影响力。
杜筠心中猜测已定,抬头正见李寒也在深深看他。
杜筠深吸一口气,提笔在卷上写下两个字。
影子。
***
皇帝目光死死钉在李寒奏摺中“影子”二字上,砰地将摺子合上。
秋童正将茶盏递上,便听皇帝道:“去叫黄参来见朕。”
秋童喏喏称是,忙去库房寻黄参。远远见那人立在架子前清点瓷器,便上前叫道:“师父。”
黄参转过了头。
秋童道:“陛下要见师父呢。”
皇帝最可心的老人本不是娄春琴,而是黄参,那时候秋童还是黄参的徒弟。后来黄参不知犯了什么错处,皇帝将他迁去管库房钥匙,此间娄春琴得了圣心,便一跃而成如今的大内官。
黄参乍闻召见,倒是一副宠辱不惊的姿态,将手一擦,也就随他去了。
宫道长长,秋童跟在后头走路,忽闻黄参问道:“娄春琴待你如何?”
秋童忙道:“托师父的福,大内官待我极好。”
“好啊。”黄参不经意道,“听说你认他做了哥哥。”
秋童又叫一声:“师父。”
“嗳,”黄参打断他的话,“人往高处走嘛。”
二人一路无话,待黄参入了甘露殿,秋童便关门退下。
殿中,黄参双膝下跪,叩首道:“奴婢叩见陛下,陛下万岁。”
皇帝随意挥了挥手,道:“上前来吧。”又指着榻前一个杌子,“坐。”
“奴婢怎敢。”
“朕让你坐你就坐,哪来这么多废话。”
黄参坐下,皇帝便问道:“这些年都好?”
“好,有陛下记挂,哪能不好呢。”
皇帝叹口气,语气略带惘然:“当年叫你调职,你也别怨朕。朕身边只有你一个知心的,这桩事不交给你,朕不放心。”
黄参忙道:“陛下将调查‘影子’的头等大事交给奴婢,是无上的天恩,奴婢感激涕零,愿为陛下肝脑涂地。在陛下跟前,这种阴私事做起来不便宜,奴婢都明白。”
皇帝问:“韩天理的案子你也听说了。”
“是,陛下胸襟广大,起用李郎一罪人主审,上下无不叹服陛下英明。”
“这李寒是有两把刷子。”皇帝指了指奏摺,“刚刚上奏,说韩天理遇到的截杀和‘影子’有关,这件事你尽快核实。”
黄参忙称是,又听皇帝问:“最近有什么新的消息?”
“还真有一桩。”黄参道,“奴婢的线人传来消息,说是元和十四年底,影子有潜入长安的暗桩。”
皇帝有些不满,“怎么现在才来通报?”
“陛下恕罪,影子组织严密,基本漏不出风声。这条消息还是线人拚死传来的。”
皇帝道:“继续讲。”
“这个暗桩应当是‘影卫’之一,代号‘昭阳’。似乎是先带了几个人去清剿叛徒,事成之后才入京潜伏。”
“叛徒?”
“是。”黄参道,“听说元和十四年,有个影子叛逃。”
皇帝对狗咬狗不感兴趣,继续问:“入京之后,‘昭阳’有什么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