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挣扎着起身,想用内力将棺材板推开,可一用力,身下的血就像开闸似的倾泻而出。
而此刻,她已是精疲力尽,眼冒金星。
她逐渐因极度缺氧,下意识拼命抓挠棺材,垂死挣扎。
无助、绝望、不甘、不舍,无数复杂情绪交织。
她拼尽全力,用力呼吸,下意识拼命抓挠棺材板,也不知过去多久,她再没有多余的力气举起双手。
她终于认命,颓然闭眼等死。
砰地一声,棺材上方传来巨响,眼前赫然出现一道裂隙,吕云黛仰头趴在裂隙口,大口大口贪婪呼吸着空气。
待缓过神来,她看见一张煞白的俊脸。
“躺好,别怕,爷要破棺。”
四爷气喘吁吁,一瞬不瞬盯着她。
他手中擒一束烛火,赤手空拳敲打棺材,廉价松木的腐朽之气伴随着木屑尘埃飞扬四散,在光与尘中,他将手掌穿过棺材缝隙,握紧她的手掌。
一旁的苏培盛和影一拔出匕首,正准备用匕首划开棺材,却见四爷竟直接徒手拆棺材,二人面面相觑。
爷这是担心匕首伤着暗六呢,于是苏培盛和影一也跟着徒手刨开棺材。
吕云黛被四爷握紧手,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四爷握紧她手掌那一瞬,在轻颤。
“谢谢爷。”吕云黛含泪朝他微笑,被四爷抱出棺材,她奄奄一息,将脸颊贴在他的心口,赫然听到他狂乱的心跳声。
她咿了一声,仰头看他依旧面无表情的脸。
他的真实心情和面上的表情反差惊人,明明他此刻的心境并不是面上的死气沉沉。
此时指尖传来阵阵绵密剧痛,吕云黛将双手凑到面前,十个指甲都掀翻断裂,血淋淋的怪瘆人。
潺潺温热鲜血仍在流淌出身体,吕云黛低头,竟瞧见四爷靛蓝皇子蟒袍都被染出一大片暗红血迹。
担心吓着他,于是她咧嘴笑道:“爷的蟒袍被奴才的血玷污了,奴才可没银子赔。”
“爷,您为何都不瞧奴才一眼,奴才现在是不是很丑啊?”
吕云黛仰头,笑眼盈盈:“爷看看奴才可好?”
胤禛面色依旧凝重,收紧臂弯,将唇贴在她耳畔,对她温声细语:“爷带你回家。”
看着她脸上明媚笑容,他如鲠在喉:“甚美,爷很喜欢。”
听到这个答案,吕云黛有一瞬间愕然,鬼才信,她满脸都是眼泪和血迹。
她正要继续酸四爷虚伪,眉间却传来一阵温热,四爷竟在吻她的额头。
“还真不嫌弃啊..”她被四爷吻的发懵,哑口无言。
入了放置炭盆的温暖马车内,吕云黛蜷缩在软榻上,被四爷换下结冰的衣衫。
披散的发丝沾满黏糊糊的血,吕云黛伸手轻抚发丝,指尖却传来钻心刺骨的剧痛。
十指连心,折断指甲的剧痛无异于断指。
依偎在四爷怀里,她紧绷一整日的情绪终于渐渐放松,眼前一黑,彻底失去知觉。
......
康熙三十三年正月二十五,吕云黛明日即可出月子,她这一胎身子骨遭受重创,在床榻上歇息两个多月,才缓过神来。
四爷一早就抱着二阿哥入宫求康熙爷赐名。
她忐忑不安等待着四爷归来,在心中默默祈祷二阿哥取名弘历一事,能在今日彻底尘埃落定。
而此时紫禁城内,胤禛盯着赐名圣旨上的弘昀二字,无奈叹气。
额娘当真吹动汗阿玛枕边风,将二阿哥取名为昀。
他怅然该如何向她交代,毕竟他答应过她,将次子取名为弘历。
他在紫禁城内煎熬到晚膳之后,才惴惴不安回到府邸。
“爷!”吕云黛看到四爷,就激动地凑上前去。
“二阿哥的名字定下了吗?是不是叫弘历?”
胤禛愧疚拥她入怀,将她抱回床榻上。
“怎么了嘛?”吕云黛一颗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上,完了,看四爷的表情,二阿哥的名字怕是有变。
“汗阿玛赐名弘昀。”
“暗六,爷保证下个孩子一定叫弘历。”
“什么!!”吕云黛被这惊天噩耗吓得面色惨白,眼皮一翻,气晕了...
耳畔传来小阿哥咿咿呀呀的声响,吕云黛睁眼就看见二阿哥弘昀躺在她臂弯里,正揪着布老虎乱甩。
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开心什么,你也是个短寿的,呜呜呜呜...”吕云黛心疼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