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告诉我爹,有人想毒死我们母女二人,你们若不去,我现在就去报官,今日触碰过膳食之人,一个都逃不过,免不得落下草菅人命的罪行,到牢狱里遭罪。”
吕云黛见惯风浪,此等阴毒的宅斗手段,在她面前就如儿戏。
“四姑娘,家主随夫人前往桐城麻溪,明日才将归来。”
啧,那对奸夫淫。妇不在府里都能摆出绝杀局,真不敢想象明日又是何等尔虞我诈的场面。
“我爹既不曾归来,那今日使唤你们来我这伺候之人,又是哪个?”
“是少夫人。”
少夫人?
原来是她那个庶弟的夫人,他庶弟吕宣逸娶的也是麻溪姚氏女,吕云黛对麻溪姚家女子的印象顷刻间跌落谷底。
“怎么?我们母女在吕家是客人?”吕云黛冷笑道。
周妈妈本就是个泼辣性子,本想用嫁出去的女子就是别家人,回娘家自然是客来搪塞四姑娘。
一抬眸却发现四姑娘梳着未出阁女子的发髻。
怎么会?按理说四姑娘今年都二十一岁了,早该嫁做人妇,怎会还待字闺中,成了老姑娘?
周妈妈一时词穷,赶忙垂首道:“四姑娘言重了。”
“饭菜撤下去,换一桌。”吕云黛寒着脸呵斥道。
两个小丫鬟赶忙将满桌菜肴撤下去,盏茶的功夫,重新摆膳,吕云黛用筷子敲了敲羊方藏鱼、水晶肴肉和蟹酿橙。
“这三盘,赏给你们一人一盘,当着我的面吃光。”
“多谢四姑娘。”丫鬟锦春满眼欣喜,端起蟹酿橙,忍不住咽口水。
再看周妈妈和妙春二人,却是面色惨白。
吕云黛嗤笑一声,抬手将那盘有毒的蟹酿橙拿回来,塞给憨憨傻傻的锦春一盘蟹粉狮子头。
“这盘给你。”
“奴婢多谢四姑娘。”锦春拿起筷子低头吃起来。
此时吕云黛将目光落在周妈妈和妙春二人:“怎么?不敢吃?”
“四四..四姑娘饶命,我等也是奉命行事,求您饶命啊。”
正在吃狮子头的锦春见周妈妈与妙春匍匐在四姑娘脚下,登时也战战兢兢跪下磕头求饶。
吕云黛被锦春这傻丫头逗乐,伸手将她搀扶起来:“你为何跪?”
“姑娘,奴婢不知,但大家都跪,奴婢站着不大好。”
“哈哈哈~”吕云黛被锦春的耿直逗乐。
“周妈妈和妙春不必留下,锦春,今后你在我身边伺候。”
“多谢姑娘!”
“姑娘当真是菩萨心肠。”
周妈妈和妙春二人腾地站起身,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吕云黛将那三道有毒的菜丢回食盒子,开始伺候娘用膳。
“四姑娘,那些菜为何要丢?您一口都没动。”锦春懵然。
“因为有毒。”吕云黛直言不讳。
“啊!姑娘,夫人,那你们别吃了,快别吃了。”锦春急的伸手去夺夫人手里的碗盏。
“无妨,这些没有下毒。”
吕云黛很满意这老实憨厚的小丫鬟,若是她听到饭菜有毒,定会以为自己中毒,第一件事一定是给自己抠喉催吐,而非担心主子被毒倒。
“啊糟了!呜呜呜,我方才吃了两个大狮子头,完了完了,我要死了。呜呜呜...”
吕云黛低头忍笑,这小丫鬟迟钝了些,此时才想起来贪生怕死。
“你吃的狮子头无毒,锦春,你原来是哪个院子伺候的?”
正愁眉苦脸的锦春登时满眼喜色,太好了,她不会死了。
“回四姑娘,奴婢是门房徐大年的女儿,是吕家的家生子奴婢,奴婢从前在南园家塾里当洒扫丫鬟,前几日刚调到内院伺候,这几日正在学规矩,尚未被调拨到哪儿伺候,今日正好被调拨到您这了。”
“哦。”吕云黛低头用膳。
锦春看着十一二岁,估摸着那门房想让女儿到家塾里读书识字,才将她安排在那。
权贵之家的家塾里通常只有书童伺候,并不准丫鬟仆妇出现,以免扰乱年轻气盛的公子哥儿读圣贤书。
即便有丫鬟伺候,也是身型未长开的小女童,锦春就属于这一类,故而身型窈窕之后,就被打发出家塾,派遣到内院伺候。
小丫鬟极为勤快,吃过晚膳,又到小厨房里烧水。
她暂居的这个院子有间不大的厨房,院里桃树下还有一口水井。
吕云黛斟酌一番,决定让锦春去厨房领新鲜食材和米面粮油,让锦春下厨,如此也能防着点被无所不用其极的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