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张廷玉身边当了数年清荷,以她对张廷玉的了解,他素来清正,雪胎梅骨,定不会与吕家人沆瀣一气,同流合污。
张廷玉并不会住在吕家,张家在江宁玄武湖畔有私宅,这个时辰,张廷玉也该回去了。
吕云黛悄然离开吕家,来到玄武湖畔,果然见张廷玉在冰天雪地里舞剑。
他舞剑好看,她在张家当清荷之时,就喜欢看他舞剑。
“谁!”张廷玉忽而拔剑相向。
“我,吕四娘。”吕四娘的闺名叫吕芸黛,当年策零根据她贴身携带的帕子上绣着的芸字,才将她取名芸儿。
内宅女子的闺名不得随意告诉外人,时常以字辈代称,吕家人都唤她四娘,而外人则唤她四姑娘。
张廷玉对吕四娘来说,不算外人,他是吕四娘心心念念的未婚夫婿。
“四姑娘深夜造访有何事?”
张廷玉今日听闻吕四姑娘失踪期间,早已失贞,却并未婚配,别人构陷私德有亏。
他听到这些无稽之言,愤怒的同时,却忍不住心疼她。
她一弱女子,这些年定过得极为艰辛,他愈发愧疚,当年若他能早些将她娶回家,她定不会遭遇不测。
他对不起她,当年她闹着要来张家玩,他担心她舟车劳顿累着,断然拒绝。
本想着待春暖花开之时,他来看她,却不曾想,等来的是天人永隔,永失所爱的噩耗。
吕云黛垂眸回避张廷玉眸中掩饰不住的浓烈爱意与愧疚,将吕四娘没来得及寄出的信递给他。
“张公子,可否帮我看看这封信有何问题?你与吕..我幼年之时,可曾有何秘密约定或不为人知的暗号密语?”
吕云黛的语气顿了顿,解释道:“关于我落水前的记忆,我已经忘光了,你大可不必将我当成芸黛。”
张廷玉展信,看到那首露骨的情诗,脸颊不免发烫。
待细读情诗,他顿时面色凝重:“是我与她才知道的拆字诗。”
张廷玉踱步来到书房内,蘸墨书写。
随着宣纸上出现速来救我四个字,吕云黛和张廷玉不约而同对视。
“你当年到底遇到何事?”张廷玉疑惑追问。
“我也不知。”吕云黛不是原主,压根就不知道六岁的吕四娘到底遇到什么要命之事。
“但我知道,吕四娘她的确很喜欢你。”吕云黛将满匣子的信件交给张廷玉。
她来之前仔细阅读过张廷玉的信,发现吕四娘将她的心思全藏在信纸背面。
许是她年幼,所以写的信需过明路,被旁人窥视,为了不让旁人窥见心事,她就在张廷玉书信的背面洋洋洒洒写上她的回信。
才六岁的小姑娘,字里行间那些溢于言表的喜悦和情愫,却细腻入微。
吕云黛觉得该让张廷玉知道吕四娘的心思,如此她也不会留遗憾。
“张公子。每封信背面都有她给你的回信,我觉得这些信该交给你保管。告辞,今晚多谢。”
“为何说她,你就是吕家四娘。”张廷玉听得云里雾里。
“从前那些旧事我都忘了,我不是她。”吕云黛闪身离开。
张廷玉心内五味杂陈,看向那道消失的纤瘦身影。
她这些年定过得极为艰辛,否则何必练就一身武艺保护自己。
今日看到四娘那一瞬,萦绕在他心间多年的困惑与迷茫终是拨云见日。
原来兜兜转转间,他始终在搜寻这位小未婚妻的身影,就连清荷身上都带着她的影子。
他始终刻骨铭心,记得听到她死讯那一瞬,万念俱灰肝肠寸断的痛,痛得他几度昏厥,缠绵病榻。
直到清荷走进他的视线,他对清荷近乎失智的偏执爱恋,终于有了解释。
此刻他终于揭开疑惑,为何他明明喜欢清荷,却又不愿与她同房,原来他想要的,从不是清荷,而是藏在清荷眉眼中的旁人。
罢了,张廷玉苦笑摇头,如今他已服从长辈的安排,早已娶妻生子,再无法与四娘履行婚约。
只是,为何那久违的酸楚之痛,却再次无孔不入侵袭而来,简直痛不欲生。
此时小厮踱步来到他面前。
“公子,后日是吕家五姑娘及笄礼,方才吕家派人来通知,说吕家四姑娘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