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吃一边等泡面的黄金三分钟,他便去客厅晃悠,看到了昨天大家来聚餐绑的几个气球居然还没解,于是伸出手便要去拿下来。
刑游听到这里皱起了眉:“你吃完橙子还没洗手吧?”
“对。”喻越乐的声音低下来,有种被家长审问的压迫感,“我忘记了......橙子汁碰到气球会爆炸。我被吓一跳,没站稳,往旁边摔了,不小心就弄倒了你的台灯。”
“真的很抱歉!!”喻越乐恨不得电话里也能甩一堆滑跪的表情包以表自己现在的忏悔和崩溃,掷地有声地保证:“我一定会原价赔给你的!”
刑游今早飞来德国,虽然不用倒时差,但参加会议又应酬,连轴转了大半天,脸上也有了倦色。
饭局结束后半夜坐车来了科隆大教堂,如今站在莱茵河畔,周围行人匆匆,他叹了一口气,带了一点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问电话那头的喻越乐:“受伤了没?”
喻越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反问:“什么?”
刑游很有耐心地重复:“受伤了吗?那个灯罩是玻璃材质的,打碎了很容易划到手,何况你还摔倒了。”
喻越乐低下头,自己的手心还在流血,先前他不是没发现,只是感觉不严重,也不太痛,想着划破一道口子不算大事,有空再处理就好了。
比起这样无关痛痒的一道口子,还是五位数的赔偿更能让他牵肠挂肚。
但是此时此刻,喻越乐举起手掌放在眼前端详,掌心的纹路已经变得殷红,后知后觉的刺痛也弥漫了上来。
他低低地开口:“划到了手,不过没什么大事。”
刑游毫不客气地否认:“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比起台灯的损坏,你受伤才是更重要的吧。别告诉我你从打坏台灯到现在那么久了,联系了中介又联系了我,但还没给自己包扎?”刑游的语气并不怎么好。
喻越乐有点心虚,拿着手机去客厅找药箱,嘀咕着:“你好像我妈哦,念念叨叨的。”
刑游的声音平静下来:“不好意思,刚刚语气有点冲——先止血,然后用碘伏,最后包扎。”
喻越乐把手机开了免提放一边,按着刑游的指令在药箱里翻用品:“没事没事,你也是为我好。是我刚刚查了你台灯的价格,吓一跳呢,泡面吃不下了,被划到也忘包扎了,还去问我姐你缺不缺仆人来着。”
喻越乐说着说着自己都笑出声,乐呵的,他很擅长把话题轻松化,长期扮演着一个打圆场的角色,于是痛苦变欢乐也信手拈来。
刑游也很轻地笑:“吃泡面那么惨啊?”
喻越乐怒目圆瞪:“我加了蛋和火腿肠,是很高配置了。”
刑游点点头:“嗯呐。”
喻越乐咬牙切齿:“你瞧不起我的泡面啊?”
刑游点点头:“嗯呐。”
喻越乐很想愤怒地质问你凭什么瞧不起我的泡面,但是又一秒想到对方做的地三鲜、番茄牛腩、肉包子,立马嘴不硬了手不疼了,恳求到:“你家真的不缺仆人了吗?”
刑游这下真笑了:“还真不缺。”
喻越乐抹碘伏,疼得龇牙咧嘴:“万恶的有钱人......”
刑游刚想回复他,却被一个陌生的路人打断。
对方是一家三口,用德语问他是否能帮他们一起合照。
刑游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手机,也用德语回复:“抱歉,我现在在打电话,不太方便。”
等一家三口离开了,刑游重新把手机放回耳边,却听到那边很安静,他拿下来看了一眼,确实还在通话中,于是问:“还在吗?”
“在呢。在包扎。”喻越乐回得很快,“你刚刚叽里咕噜讲啥呢,这还是中文吗孩子?”
喻越乐常年5g网速冲浪,各种热梗张口就来,早就改不掉了。
喻嘉珩曾耳提面命告诫他不要再这样被网络带坏,喻越乐嗯嗯啊啊地回应,转头又开始玩手机。
开玩笑,留学生不玩手机玩什么?玩感情啊?他可不想被做成pdf瓜条。
刑游虽然没怎么冲浪,但也听得出这是一句玩笑话,顺着答:“是中文啊,你没听懂啊?”
喻越乐笑了:“我听不懂啊老师,这咋办。”
刑游一本正经:“菜就多练。”
哎哟。喻越乐这下笑得瘫在沙发上,乐不可支。
他没想到过刑游是这种人,挺有趣的。
第5章
喻越乐笑完又坐起来,正经地问:“你现在德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