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尝不知道?”怡海真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为师虽然喜好银子,但是却从来不做为了银子就害人性命的事情,顶多是小小地恶作剧一下。本来想着这次也就是侧王妃看着嫡女不顺眼,想要捉弄捉弄一下这个苏家五小姐,没想到今天晚上看着侧王妃的意思,竟然是想要了那苏家五小姐的性命。”
怡海真人想到这里又头疼起来。人要是死在了他的清虚观,那是无论如何都说不清楚的。何况死了的并不是普通的老百姓,而是当今的摄政王爷苏岚秋的唯一的嫡女。侧王妃说苏岚秋如何讨厌苏家五小姐,怡海真人是并不相信的。
若说是从前,那苏家五小姐痴痴傻傻的,苏岚秋厌恶她,怡海真人还有几分相信。可现在冷眼一瞧,那苏家五小姐明显冰雪聪明,相貌在几个小姐中又是拔尖儿的,身份还是嫡出,人家的母妃还是燕海国唯一的公主呢。苏岚秋作为亲爹,岂有讨厌这么好的女儿的道理?
更何况,侧王妃本身的态度就有问题。苏家五小姐要是真的如同侧王妃所说的,在摄政王府是可有可无的人,那么侧王妃就不会如此忌惮,花了这么大的功夫来要了一个根本就没有什么用人。
唯一能够说得通的解释就是,这个苏家五小姐在摄政王府的地位举足轻重,已经威胁到了侧王妃的利益,因此侧王妃才不得不铤而走险,处之而后快。
这样一来,事情就很棘手了。
怡海真人是个老狐狸,他可不愿意为了一个没有靠山和背景的侧王妃得罪了苏岚秋这样一个大人物。当然了,怡海真人也不会傻到去告诉苏岚秋,你的小老婆要把你大老婆留下来的女儿弄死了。
他又没有什么证据,要是侧王妃反咬一口,那么清虚观就等于是得罪了苏岚秋了,以后也就要想再继续混下去了。
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继续敷衍着侧王妃,至于明日里的法事到底成与不成,那就看那个苏家五小姐的运道了。
宁瀛小道士默不作声地看着怡海真人阴晴不定的脸色,虽然害怕,但还是大着胆子说道:“师傅,这种黑心银子咱们不能赚。那苏家五小姐看着人还是不错的,要是只为了那么一点子银子就打杀了她,以后师傅的良心上也会过意不去的。”
怡海真人烦躁地应了一声,两个人默然无语地往住处走去。正在这个时候,宁瀛小道士手里的灯笼忽然无声无息地熄灭了。
要说这一点上,宁瀛小道士还真的就和怡海真人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两个人的胆子都特别地小。今天晚上又没有什么风,这灯笼里的蜡烛还有好大一截子,怎么会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熄灭了呢?
宁瀛小道士的上下牙齿都在发抖了,颤颤巍巍地靠近了怡海真人,小小声地说道:“师傅,是不是咱们要害苏家五小姐的事情被神明给知道了,神明怪罪下来,要惩罚咱们了?”
怡海真人虽然也十分害怕,但是在宁瀛小道士的面前总不能够掉了架子,勉强振奋了精神,说道:“胡说!这世间哪里有什么神明鬼怪的?分明是你小子偷懒,拿了一截子不顶用的蜡烛,胡乱塞在了灯笼里!”
宁瀛小道士见一向胆小的师傅都这么理直气壮起来,胆量也渐渐地大了起来。今晚的月色清亮清亮的,其实也不用灯笼。宁瀛小道士干脆就将手里的灯笼往地上随便一丢,拍拍手就往前走。
怡海真人回头瞪他一眼,呵斥道:“你这是做什么!”
宁瀛小道士笑嘻嘻地说道:“反正提着灯笼也没有什么用处,拿在手里还费力气。不如就丢在了这里,等明天白天,徒儿再过来取回去。”其实宁瀛小道士心里想的很简单,要是一会儿真的遇到了什么鬼怪的,提着一个灯笼跑,实在是太不方便了,不如两手空空,跑得还快一些。
可惜呀,姜还是老的辣。宁瀛小道士对面站着的可是一只老狐狸。
怡海真人吹胡子瞪眼地斥责道:“少想着偷懒!给老子捡起来!你把一只灯笼扔在这里,明天被人瞧见了,你半夜偷偷在院子里溜达这事儿便瞒不过去了!”怡海真人真是气得心啊肝儿啊都疼,这个宁瀛,聪明是真的聪明,可于人情世故上一窍不通。
可那宁瀛小道士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竟然将怡海真人的话当做了耳旁风,愣愣地盯着怡海真人的身后,却忘记了俯身捡起灯笼。
怡海真人被宁瀛小道士瞪得心里头直发毛,却愣是不敢回头去看看身后有什么,仍旧强撑着胆气,呵斥道:“让你捡起来,你就捡起来,直愣愣地杵在那里,是不是又想偷懒!”一面呵斥着,一面暗暗地变换脚步,一只手已经往袖子里伸进去了。
那里有一小瓶药粉,是怡海真人用来防身的,只要往人的身上沾了一丁点,便疼痛难忍。
谁知他脚底下刚刚动了一小步,忽地,只听耳边传来一声怪叫,那宁瀛小道士干脆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而怡海真人也被一个大麻袋给套住了。
怡海真人还想着大声喊救命,却只觉得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抵在了他的命脉,隔着麻袋,怡海真人都觉得那东西寒凉得很。
只听一个人恶声恶气地说道:“别动,也别叫,否则老子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