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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娘心里一咯噔,语气客气下来:“正是,夫人可是有什么高见?”

三娘见气氛缓和下来,松开九妹,请她二人就坐,自去端了茶壶来,当自己是报社的佣人,好给恒娘撑场面。

恒娘不肯,拉她一起坐下。

妇人见她二人坐了,自己却又站起,对两人低头,手置于腰,竟是行了个福礼。

恒娘二人大惊,从椅子里起身不及,只好手忙脚乱地还礼。

等三人都起身,好好站着,恒娘苦笑问道:“夫人,你这一番前倨而后恭,是什么讲究?”

妇人抬头看着她,沉声道:“适才无礼,是我心中愤懑,欲泄私愤。此时一福,是想向两位请命,收回女学之议。”

收回女学之议?

恒娘再没料到听到这样的见解,皱眉看着她,抑制住怒火,问道:“夫人何出此言?”

妇人答道:“女子根骨轻,福气薄,不堪承受才慧之重。若想多福,就不能多才。只有无才,方能长命。入学之说,是遗害天下女子,请周婆言体谅女子之苦,收回此论。”

她神色严肃,一字一字说得非常清楚,显然是在心里想过千遍万遍,早已烂熟于心。

可她说着这番发自肺腑的话,眉宇间却又显然有着更深的挣扎与痛楚。

恒娘看了她半晌,忽然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夫人应是饱学之人?”

妇人怆然点头,低声道:“我娘家姓叶,嫁与袁氏夫君。”

恒娘茫然,这是什么意思?是让我称呼她叶娘子?袁夫人?

三娘却小声惊呼出来,急声问道:“可是「一架秋千寒月老」(明?沈宜修)的袁夫人?”

妇人抬头看着她,怆然一笑:“外子多年宦游,妾身矫情,笔下多染离愁,让方家见笑了。”

三娘满眼崇拜之色,恭恭敬敬与她说话:“袁夫人过谦。我来京城数年,早听说京中闺秀,以夫人诗才最捷,情致最高。夫人刊印出版的《鹂声初鸣集》,我购得之后,爱不胜手,终夜吟咏不断。”

妇人看看她,笑了笑,笑容中殊无被奉承后的欢喜,只有无限伤心:“你竟夜读那等伤悲之词,可见也是世间断肠人。”

恒娘见她二人手拉手叙话,又是笑,又是落泪,竟像是多年好友一般,纳闷得紧,又不好插嘴,只能端起茶杯,慢慢喝着。

心里揣测:这位夫人莫非婚姻不幸,与夫君失和,以至于头脑有些糊涂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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