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宝,斟酒。”
何靖落座,新换衬衫敞着两颗扣子,小麦色肌肤与廖胜的白净斯文形成鲜明对比。
廖胜瞄了眼金宝,心里轻嗤。蒋兴思前想后,遣他来套何靖口风,夜半叁更登门拜访。进门只见这装潢奢逸的格局,居然还有个言听计从的娇嫩少女。
想起与蒋慈不欢而散的晚饭。
喜欢这种毫无内涵的古惑仔,她是在作贱自己。
“恭喜你啊,何靖。”廖胜接过金宝的酒,“不对,应该称呼一声靖爷。没想到有朝一日,新义轮到你来指点江山。”
“我有今日,都是靠兄弟们给面子而已。”何靖没有举杯。想到今晚蒋慈是被廖胜怂恿而来,看他的眼神冷淡几分,“怎么不见二爷过来?”
“二爷有事要忙,遣我过来道喜,不会见怪吧?”
“怎么会呢?论辈分论资历,新义应该是二爷话事才对。”何靖敲出香烟点燃,“倪家父子这么多年私吞的钱,怎么说都有二爷的一份。好在老天有眼,多行不义必自毙,阴阳相隔也算是各得其所。”
“呵——”廖胜轻笑,连杀人都说得天经地义,“二爷那份,你打算什么时候给?”
“账还没理清,急什么,到时候阿关自然会通知你。”
长臂随意架上沙发背,何靖小臂那抹鲜红牙印坦然露出。
所有人都看见了,包括廖胜。
何武平头金宝自然知道二人上楼,肯定不是闲话家常。只是不知该赞阿嫂凶猛,还是该笑何靖受虐。
入肉叁分,红印凹凸,可见咬得毫不犹豫,狠到极点。
廖胜眼底翻涌怒意。
何靖顺着炙热视线,瞄了眼手臂,“家里养了只猫,平时看上去又靓又乖,没想到发起火来六亲不认。”
客厅数人面面相觑。廖胜冷笑,“看来是你不太了解她的性格。”
“一世那么长,以后多的是时间给我们互相了解。”
“她不一定肯跟你一世。”
何靖掸了烟灰,挑眉回视,“不跟我,难道跟你吗?”
“当然可以跟我。”廖胜毫不回避。
“怕是她不肯呢,毕竟她爱我。”
廖胜后槽牙都快咬碎了,“那是因为你不放过她。”
“我没绑没困,她有手有脚,想走又怎会不走?”
“她一时误入歧途罢了。”
何靖嗤笑一声,“她比你我都聪明,能骗她的人还未出世。”
“你不要再耽误她,她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
“猫而已——”平头见何靖脸色差到快要掏枪,直接插嘴,“大家中意的话,就各自买只回去养咯。”
金宝投去一记佩服目光,这种情况下,敢插嘴的都是英雄。
何靖剜了眼平头,将未抽完的烟碾熄。他没有心思与廖胜玩文字游戏,“今晚过来,不是只为了讨论养猫吧?”
廖胜本就不想来。
所谓套口风不过是蒋兴借口。话事人刚刚上位,形势未清敌我难辨,闹得难看徒添麻烦。却又不想亲自上门,生怕自己掉价。
“这么多年定下来的规矩,两个月报一次数给二爷,这两个月的数你打算什么时候报?”
“过两日吧——”何靖倚回沙发,“阿关那边要先理掉倪家的账,我收到自然会跟二爷交代。你可以回去跟二爷讲,我话事规矩照旧,不会让他吃哑亏。”
廖胜冷笑,“没想到靖爷心胸宽阔,民主公道。”
“那也不是的,看对谁咯。”何靖收回架在沙发背的手臂,探手轻摸那处牙印。蒋慈是盛怒难消,誓要他付出代价,看来下次让她口交要万分小心,“毕竟是自己岳父,怎么好意思不给面子?”
“何靖——”廖胜语气嘲讽,“你是什么出身,她是什么出身?她现在贪玩想玩多几年罢了,你别以为她真的会选你。”
何靖勾了抹笑,似听无聊笑话,表情不屑一顾。
曾经也这么自卑想过。或许高高在上的蒋小姐只是一时迷糊,贪他那点温柔呵护,为自己消遣解闷。随着年岁渐长,天高海阔,自然视他为无物。
琵琶别抱,不过迟早。
但现在他什么都有了。出身不好又如何,被人暗讽暴发户又如何,全港二分之一的地盘在他手里,海陆空都由他何靖来话事。
他就是要蒋慈,除了他,还有谁配得起蒋慈。
“我跟她从来都不是玩玩而已。她选我没选你,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
两排牙印与蒋慈后肩那处吻痕重迭,在脑内翻腾,刺眼得廖胜悔不当初。自己早就该出手了断一切,推叁阻四,疏忽大意,让这个何靖渔翁得利。
“那我们就放长双眼,看看以后会怎样。”
廖胜不愿多留,站起身直接往大门外走。何靖懒散闲坐,待廖胜离开之后,独自走回楼上。
“哥,那现在怎么办啊?”何武问了一句。
“就算海啸都不要来敲我门。”